两句话的功夫,三人便进了里屋。
围在床榻前的燕家人退到一边,露出了瘫在床上、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的燕殊。
燕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名太医,似乎见到了康复的希望,眼睛微亮。
床边已经摆好了软凳,陈老也没有耽误时间,走过去坐下。
他一看到燕殊的样子,神情便严肃起来,先观察了他的脸色,又伸手检查了他的眼睛,摸了颈脉。
最后,才拿起燕殊的右手,开始切脉。
屋子里一片寂静。
众人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看着陈老诊脉,生怕打扰了他。
越是高明的医者,诊脉的速度就越快、越精准,因为经验丰富,许多脉象只要一上手,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镇南侯听说过,陈老每隔五日给天盛帝请平安脉,每次都不超过一刻钟,效率相当之高,与那些没病也要说出三分病的普通太医,行事完全不一样。
但这次。
陈老的诊脉却足足持续了两刻钟。
而且,越是诊脉,他脸色就越严肃,花白的眉毛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松开,神情变幻了好几次。
燕家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镇南侯和二老爷还能沉得住气,旁边的侯夫人和二夫人,紧张得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燕深几位少公子看得心焦不已。
急性子的燕敦忍不住想开口问,却被身旁的燕锦抓住手臂,朝他轻轻一摇头。
燕敦暗暗咬牙,只能先忍耐下来。
终于,陈老诊脉结束了,放下手。
镇南侯沉稳地问道:“陈老,不知犬子的情况如何?”
陈老沉吟了一下,却是问道:“侯爷府上应当也有大夫吧?他们给五公子请的脉象如何?”
镇南侯有些不解,转头看向仍然跪在一旁的几名家养大夫。
“陈老问话,你们如实交代。”
“是、是……”几名大夫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
“不敢欺瞒大人,我等医术不精,诊断许久也没能看出五公子的异样,只发现有轻微的失血之症,别的就没了。”
陈老点点头,又问:“你们五个人都是如此吗?”
“是的。”几名大夫更加惶恐了。
陈老抚摸了一下胡子,看着面色焦急、却不好开口催促的燕家众人,却又转头对康太医道:
“康太医,你也来切上一脉,看看你断出的脉象与老夫有没有不同?”
康太医原本都做好当背景板的准备了。
陈老的医术、资历、官职都远在他之上,有陈老亲自在场,哪还轮得到他来给侯府公子看诊呢?
因此他一直老老实实站在旁边,也不敢插话。
没想到,陈老竟然主动让他过去切脉,还这样说。
康太医懵了下,莫名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急忙推辞道:“陈老,有您在这里,哪里还用得着下官?您的医术那可是……”
陈老一皱眉,打断道:“让你诊脉就诊脉,啰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