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别听这贱人胡说,我看她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让我们不好受……”老六怒气冲冲,满脸的暴躁和怒火。
“你先闭嘴。”
领头刺客不耐烦地打断,看着云苏,眼神同样不善:“你要诊到什么时候?”
云苏刚想说话,却看到对面的陈老大夫放下手,脸上神情镇定。
云苏心里一动,改口道:“先听听大夫怎么说吧。”
领头刺客和其他人的眼睛顿时盯向了陈老大夫。
群狼环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陈老大夫难免有些惊惶,但他毕竟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勉强还稳得住。
陈老大夫刚要开口,领头刺客就一脸不耐烦地道:“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这毒能不能解?”
陈老大夫连忙说道:“能解,只是此毒深入体肤,要解起来也困难,恐怕要多服几日药才能好。”
这话显然是照着云苏之前暗示的意思说的,云苏听在耳中,不由松了口气。
这位老大夫未必是完全信了她的话,但年纪大的人,又是做大夫这一行,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往往有自己的一套生存经验。
之前刺客闯进医馆时,逼问谁是大夫,陈老大夫的儿子抢着开口,是想要替家人挡灾,顶在前面。
而陈老大夫原本打算开口,听到儿子的话后又闭上嘴,这并不是老大夫胆小怕死,而是他在观察情况。
云苏当时就注意到,老大夫的眼神一直落在刺客脸上的红疹上。
直到刺客提出要求,要找大夫解毒,并且许诺只要毒解了,就不伤害陈家老小。
陈老大夫立刻就开口,表示愿意帮忙解毒。
这一方面是因为老大夫知道儿子的水平,不敢让儿子冒险,所以在得知刺客目的后主动站出来,想护着儿子。
而另一方面,陈老大夫开口的时机也恰到好处。
要是再早一点,刺客还没说出自己的需求,贸然开口,说不定父子两个都要赔进去。
而再晚一点,刺客已经认准了儿子才是大夫,老大夫再站出来,就有可能让刺客觉得自己受骗,被父子两愚弄,一怒之下说不定会伤人。
唯有不早不晚,刚刚好的时机,老大夫主动站出来替代儿子解毒,才能不触怒刺客,又能掌握刺客的需求,尽量求得自保。
云苏之前一直没说话,就是在观察父子两的性情,她需要一个大夫跟她打配合,圆上“中毒”这个谎,但也要防着这个配合的人可不可信。
万一她暗示对方这不是中毒,对方傻乎乎的直接跟刺客说了,那就完蛋了!
老大夫的暗中观察,和审时度势,云苏都看在眼里,确定对方不是迂腐或蠢笨的人,能尝试交流后,她才开口给父子两解了围,又借着把脉看诊的机会,把话暗示出去。
老大夫果然一听就懂,即使和云苏素不相识,也未必十分相信她,但云苏想要隐瞒刺客、拖延时间的想法,老大夫一定会认同。
因为刺客找上陈家唯一的目的,就是解毒,如果毒解了,陈家人就没用了。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道理,连普通百姓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