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梁旗打村口过时,她不是在给孩子们看病,就是可能还没醒。
等他和大部队一起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自己要忙,他也要忙,冲凉做饭吃饭,有时还要跟村里干部商议路线的临时微调等。
偶尔睡觉前,他会过来一趟,但没坐一会就开始犯困打盹,自己心疼,便硬着头皮催他回家睡觉。
“好。”
梁旗特爽快的拎起椅子坐到了她旁边。
陶姜又开始继续配中药,麻黄三两,桂枝二两,杏仁七十个....梁旗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女人一个一个的数杏仁,数完之后觉得不放心,又重新数一遍,幼稚又可爱。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刚上学学算术的自己。
其他同学都是早早的准备好一堆小木棍,一上课,老师教算术就拿出来数。
一个班里加起来才十几个孩子,老师一眼望到头,然后就看见他桌上没有木棍,问他怎么不数数。
那个时候,他在大哥的耳濡目染下早就学会了心算,老师问起就自豪的说已经会算了。
都是刚上学的孩子,算术还没教几天呢,怎么可能就会了。
老师不信他,只以为他是忘了准备小木棍,不好意思承认,便耐心的开导他说没带没关系,可以去找同学借什么的等等。
他年纪虽小,但脾气不小,大概还有点不识好歹,不被老师信任,觉得被看轻了,大家伙都在闷头数棍子的时候,他直接指着黑板上的算术题,一口一个正确答案,直接给老师惊住了。
为了验证他的聪明过人,老师还重新出了几个算术题让他算,仍旧是一口一个心算,又快又准。
后来,他就在学校里出名了,比他哥还更胜一筹的。
只可惜....呵。
自嘲在胸腔里堆砌成墙时,他的眼前突然放大一张小脸,陶姜眨巴着眼睛,担心的看着他,“你有心事嘛?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的?”
“没有。”
梁旗心里的不愉一下就清零了,嘴角上扬,忍不住逗她,“数完了?小学生。”
陶姜僵得脸又开始发汤,小嘴一撇,不乐意了,“你才小学生!”她可是大...大什么呢,五年制的中西医临床才学了两年,都没毕业的。
真正算起来,她只是高中毕业学历。
天哪!
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梁旗被她的介意唬住,连忙伸手却扯她的马尾讨好解释,“我就是看你小孩一样一个个数,还数两遍确认,觉得有点傻乎乎,就逗你了,别生气。”
陶姜鼓着腮帮子,还是不满意,“那这是药啊!多一点少一点,都天差地别的好不好!而且这还是给孩子们喝的,我不仔细点数行嘛!”
这杏仁还只需要数,像那个麻黄和桂枝这些,她可都是从村里专门借了最小的秤来称的。
而且,别说这种公斤老秤,就是她那个时代的买卖东西的电子秤,她都不太会用。
特意挤出时间学了好久,确认自己能称准了,她才开始配中药熬中药的。
“行行行,错了,我错了。”
梁旗那些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脾气呀,眼下是半点影子都寻不着了,对着陶姜,他除了抬手投降告饶,没别的。
认完错,他还又挺自觉,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桌上的药,主动请缨,“要我给你再确认一遍嘛?我算术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