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完,梁父心情果然不太好,五令三审不准梁旗晚上再出门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梁旗本就没打算出门,自觉收拾了一下,给他爸打了一碗饭菜送进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饭还是要吃的。”
儿子越发懂事,梁父心里就越发不得劲,饭也不接,别别扭扭地坐在床边试探,“你真的不能换一个人处?”
梁旗没说话,沉默着把饭菜给放到床边一旁矮桌上。
父子俩,你坐我站,谁也不看对方,就这么任由房里的温度一降再降。
好久,久到梁旗的脚都站麻,才见他爸动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擦了下眼角,满是疲惫地说道,“算了,随你吧。”
梁旗看着说完这话就默不作声端起饭菜开始吃的父亲,心里闷的也有些难受。
“爸”
他艰难开口,“人各有命,就算哪天我背时,陶姜没把我救回来,我也不会怪她。”
“虽然不是她的错,虽然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但总归是我们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一声沉重道歉给这段对话彻底画上了句号,也让梁父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潸然泪下。
村里这两年因为疟疾,还有病痛走了不少人,入夜前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时不时就响那么一阵。
梁旗从他爸房里出来也没回屋,就在还没撤的香案前席地而坐。
香炉里上的香还没燃尽,香案旁边的寒衣和纸钱倒是都烧完了。
他坐着,眉目沉静看着正燃着的香就像看着妈妈和妹妹他们一样。
“妈,你说当时患病的人怎么就不是我呢?要是我的话,你和巧妹是不是就能躲过去了?”
“爸也不会含恨到现在,更不会把所有责任都往陶姜身上推。”
“陶姜,你和巧妹都记得吧?傻乎乎跑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当村医的笨女人。她那么努力的救你们,可还是没救回来。”
“我没有怪她,我也不会怪她。她是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使命,但不是她的枷锁。”
“不管你们能不能理解,愿不愿接受,我都喜欢她了,很喜欢,想她和处,还想和她结婚。”
——
寒衣节过完便是周日,陶姜难得可以休息一天。
只懒觉还没睡够,卫生室的门就被人拍响了,梁旗大方又理直气壮的杵在门口喊人,“陶医生,还不起床?太阳都起了。”
什么呀?
陶姜抱着好不容易睡暖和的被子坐起来,睡眼朦胧的看向糊着纸的窗户。
外头的确已经大亮,可根本不像出太阳的样子。
她想倒头躺下去再赖会,可梁旗的声音又传了来,“今天跟我去趟下路村收你的那些田地,不睡了,嗯?”
好吧...陶姜扒拉着乱糟糟的长发挣扎着爬起来。
穿戴整齐又洗漱完毕,她才打开门,梁旗背对着她迎风站立,深秋的风袭来,吹得男人稍长的头发摇曳起舞,敞开的外套衣袂翻飞似蝴蝶。
晨起微凉,陶姜缩了缩脖子待寒意驱散些才搓着手上前,“今天有点凉诶,你都不冷嘛?”
梁旗含笑偏头却不说话,而是朝她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