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州城外有一座香火极旺的宝林寺,每年正月初三开庙,香客能排出二里地。
软的不行,容毓打算来硬的。
他头天吃过晚饭便出发了,生熬一夜,不信抢不到头香。
但有这个想法的人...
不在少数。
太阳将要落山,寺院门口就三三两两的守了几伙人,容毓反复兜了几圈,最后翻身上树,寻了个杈子躺下了。
刚好能看见不远处寺院门的动静儿。
木冬仰着头:“爷,再往前动动吧,等下半夜人多起来,这个位置挤不进去的。”
容毓指了指右侧,墙的那边就是寺庙。
跳进去不就得了。
木冬咂舌,不知道该劝什么。
说他不虔诚吧,还知道提前一晚上来守着,说他虔诚呢,他要走人家的后院。
天色越晚人越多,夜间冷,大家都聚在一起聊着天。
说着说着,竟扯到了苑福宁身上。
有个高大的汉子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头上带了个不合适的鹿皮小帽,看着挺滑稽的。
季二一擦鼻涕,说道,“你们知道什么,这个苑福宁可有来头呢!”
周围人凑了一团等他接着讲。
季二:“她身边的人都是她克死的!”
围观的妇人:“不能够吧,她可是个举人嘞!”
季二哼了一声,“举人,她就是用那些人的命换的功名!”
“你看这从古至今,哪有女的中举?只有她一个!再看哪家女子像她似的,未婚夫、亲爹、亲娘一个接一个的死?”
树上的容毓漠然
睁开眼睛。
眼眸下垂,蛇似的目光落在季二的后颈上。
季二周围的人都被引了过来,他越发的得意,袍子一掀直接坐在树下。
“我问你们,季家是怎么倒的,知不知道?”
大家摇头。
季二嘿嘿一笑,“就是季大少爷被下了蛊啊!”
“你们仔细想一想,季大少爷是多少身家,为啥就追一个不本分的丫头跑?”
“最可怕的是,季家老爷不同意这门亲,大少爷耗了一年多才定下,定亲宴上,季家就全死了!”
周围人啧啧声四起。
容毓手腕下落,一只银针从袖中滑落,捻在手心里。
想了想,他又从树上折了个枝子。
季二抱着腿,哎哟哎哟的晃着脑袋,“还有内情呢,季大少爷当时没死透,容家一看就把人接了过去。”
“那苑福宁一听,她非要上门探望,结果怎么着?”
季二两手一拍,“少爷死了!”
容毓手腕一抖。
季二突然哎呦一声,手猛地往后脑一扣。是个树枝子,枝头还带着血。
他身子一晃,噗通倒了。
容毓重新合上眼睛。
活该。
造谣也不看看地界儿,遭报应了吧。
鸡鸣三声天亮,寺院便要准备开门了,容毓早早的吩咐了木冬去苑家把福宁接过来,这边门一开他便从墙头跳下去。
保证这第一香谁也抢不去。
可眼瞧从天亮等到卯时过半,福宁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容毓捻着三炷香,心里越发的慌乱。
乌央乌央的香客将小小的寺
院挤得几乎不能转身,但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人。
木冬:“爷!”
熟悉的面孔出现的时候,容毓心里稍微有些松快,但他身后没人。
木冬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他跟前,顾不上喘息,连忙道,“姑娘不见了。”
容毓心脏空了一瞬间。
“没见着她人?”
木冬摇头。
“苑夫人说姑娘在我去之前就已经从家里出发来寺庙了,按理来说,出城只有一条路,我应该该能碰上,但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