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眼眸往下一暗。
季二瞧在眼里,心里又是一惊,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不敢再往下说了。
容毓冷冷的:“继续。”
季二立马弯腰:“诶!诶!”
他是一天早上在门口捡到杜示娘的。
那会儿她不过三十几岁,饿得前胸贴后背,出气儿没有进气儿多,孙成银给煮了一碗棒子面粥,结结实实灌了才活过来。
后来,她在前面跑堂,孙成银在后院砍柴,也不知怎么两人就看对眼了。
季二:“他们可是在我这成亲的!”
他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愤恨,然后狠狠淬了一口在地上。
“一对狼心狗肺的东西!”
“在我这吃,在我这住,过了三五年说要买了我旁边的小柴房落脚,我心软啊,就跟东家求了。”
苑福宁:“东家是谁?”
季二:“那个...姓徐。”
苑福宁忽然想起书院前,她遇着的那个纨绔。
她恍然大悟,“徐家的早点铺子,就是你这。”
季二点点头,“对,从前就是一家早点铺子,去年改成酒楼的。”
苑福宁:“为什么改?”
季二气儿不打一处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不是隔壁!”
“我本就是开早点铺子起家,他们可倒好,在我旁边又开了一家!这早点不过就是个包子面,味道能有什么差别?”
“他偏偏比我低了两文钱!”
“我这客人都要被他抢了去啊。”
季二摇了摇头,悔不当初。
“没办法,我也得活下去,东家就给支了个招。”
“这些年我也攒了五六十两的,再加上他入股出的二十两,合在一起改成了酒楼,我也就算半个东家了。”
他眉目里有些得意。
转而又阴了,“可总人见不得我好过。”
“这酒楼一改完,那杜示娘就跟被踩了七寸似的,三天两头的找我们不痛快。”
“不是泼个脏水在门口,就是传什么我用烂酸肉做菜的瞎话,真是想撕了那张破嘴。”
苑福宁转着扳指,“那你是如何应对的呢?”
季二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许久才故作憨态,嘿嘿一笑。
“我的好大人呦,我是良民,能做什么?”
“就是叫人三番五次的去劝呗。”
容毓眉眼一压:“是吗?”
季二有点磕巴:“是..是啊。”
容毓抬嗓子一喊:“木冬!”
季二:“大人!”
他颤颤巍巍的缩回手,“我招,我招。”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那小屋想走气儿,想进光都得从我们这边来,我给挡了而已。”
苑福宁:“那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季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容毓,没敢说话。
容毓:“大人问你,看我干什么。”
季二声音很低:“摔的。”
苑福宁上下扫了扫,“没说实话。”
季二一哆嗦。
容毓也盯着他。
季二:“是我嘴欠..说了别人家的女子坏话,被她男人打了。”
容毓哼了一声,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她男人。
这个称呼从前还没听过,怪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