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儿和雪英都是这样的活泼爱笑,真是好呀。”四爷听得那两道清脆的笑声,欣慰不已。
宜修无声笑着点头,但见觅双和染冬牵着两个孩子从花林中走了过来。
觅双笑道:“贝勒爷,大阿哥和雪英格格想去前头的杏林看花,春日游,杏花吹满头,可谓人间乐事,您可要一同去瞧一瞧?”
“何物动人?二月杏八月桂,虽然刚过二月,但想必也是不差的,”四爷笑吟吟地看向宜修,“你也一同去瞧瞧吧。”
明安觅双的眉心微动,也不自觉地望向了宜修。
“林外鸣鸩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杏花胜雪,与这红梅究竟不同,可一赏。”
宜修大抵也知道贝勒爷为何偏宠觅双,只因初丹虽有姿色,却不大通诗书,眼下二人在自己面前唱和,宜修便也信手拈来。
“好!”
果然,四爷起身抚掌,又一左一右地牵着晖儿和雪英,后头跟着笑吟吟的宜修与神色不明的觅双。
其余三人也颇有眼力见地留下了,四爷不让她们去,何必巴巴凑上去?
四爷一行人渐入杏花里,果然三月三的时节,杏花已然凋了些许,隐约又听到了悠远的箫声。
四爷驻足聆听,并不再上前。
宜修也听了一段,笑道:“这是哪里的箫声?吹的是杏花疏影,不过却算不得上乘。”
“菀菀的箫声是最好的,这个倒是逊色许多了。”四爷瞧了瞧杏花,默了片刻才忽然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觅双笑道:“咱们去瞧瞧吧。”
四爷便又拨开重重杏树,眼前刚要有吹风回雪之爽朗时,却忽然来了一阵吹面不寒之风,卷着漫天杏花飘飘洒洒而来。
晖儿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哎呀,好大的风呀!”
雪英却指着天空道:“哥哥!你看,下花花雨!”
几人凝眸瞧去,然而与孩子注意到的东西终究不同,四爷一时间便愣在了原地。
但见一粉衣女子体态轻盈,在那颗最繁茂的杏花林间翩翩起舞,白色绿色的自然之间,多了那一抹灵动的粉,不论舞姿如何,都是极美的画面。
何况,那起舞的人,是惊鸿舞的集大成者——柔则。
宜修能说出柔则千万的不好,可在这些上头,她也只有叹服的份,这天地之间,唯她似乎能令人觉得时光静止,甘愿沉溺这舞姿之中。
原来,那阵杏花雨并非春风之故,惊鸿舞需要模仿惊鸿之态,所以舞者的体态必须轻盈又矫健,更能以两条水袖作鸿鸟翩然,那些杏花就是随着柔则的水袖飞舞而来。
确实是无可挑剔,然而宜修已经注意到,在一旁吹箫的是雾柳,柔则这一次虽然与三年前起舞无二,可她已经没有能力一边起舞一边歌唱了。
而她的神情也不是那样的少女天真,反倒是有了几分成熟的韵致,泰然自若。
到底是不同了。
“菀菀。”
四爷到底又低低地吟唱起了这个小字,宜修垂眸微笑,不再多看。觅双的视线在四爷和柔则之间逡巡,虽然微笑着,心底却泛起了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