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柳复又跪下,简单干脆道:“王爷明鉴,今日的各色花茶材料是出自我们蘅清苑不假,但今日煮茶的却不止侧福晋和奴婢,还有——”
她骤然犀利的眸光攥住了甘惠淑,泠泠道:“甘庶福晋!”
“她今日被苗庶福晋羞辱亲手与小丫头们一同煮茶,随后又亲自给各位主子斟茶奉上,苗庶福晋今日一共喝了三杯。”
柔则亦点头,多带了好几分愤慨:“请王爷查清此事,为妾身昭雪,今日妾身饮用此茶,亦觉得多了几分苦涩而少甘甜,想来便是她将甘草换成了赤芍的缘故。只是她万万不曾知道这芍药的药性也并非一样,且万幸妾身这里早已经没有赤芍了!”
话落,李静言等人皆异口同声附和:“是这样的,的确都是甘庶福晋亲手做的茶。”
甘惠淑见几个软柿子都敢当众指证自己,盈盈拜倒,不紧不慢答道:“妾身不敢做这样的事情,苏公公亦说了,近三月府上并无任何人拿过赤芍,妾身哪里来的药害人呢?妾身倒是有话问侧福晋。”
她望着柔则,淡淡笑着问:“侧福晋说六月里早早就不养赤芍,这谁又能知是不是真的?”
“六月里,福晋曾要取赤芍赠与年小姐,故而端走了几盆,后来出了事,我觉着赤芍留着不吉,便吩咐了花房的人把赤芍都拿走,他们许多人来亲自搬走的,想必都还记得。”
柔则见她这样问,亦心绪复杂,因厌憎年氏而厌憎赤芍,不想竟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
四爷听完了,见甘氏懵然,静静看着她,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说:“惠淑,你入府多年,本王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可如今你的嫌疑最大,这样吧,让他们再去花房问,也到你的住处好好查一查。”
四爷的命令不容置喙,苏培盛等人立刻去办。
这空档里,他终究是按捺不住,硬是带着宜修到暖阁里头瞧了一回苗氏,可怜她虽然止住了血,人却迷迷糊糊地还睡着。
徐广香和周府医都说:“庶福晋这一胎虽然保住了,可到底是伤了胎气,今日起恐怕便不能下床轻易走动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能保到生产。”
“能足月吗?”
“恐怕难,但早产并非一定不能养不好,雪英格格就是早产的。”
几个府医劝了好久,他才带着宜修又伤心地退了出去。
“回禀王爷,在甘庶福晋房内没有找到任何东西,然而临走时,奴才罪过,搬开庶福晋小佛堂里的佛像,果然下面有暗格,搜出了几包东西。”
苏培盛高高奉上东西来给大家看,宜修默默闭了闭眼,又看了看一脸木然的甘惠淑。
蠢货!
两个府医简单一查看,便已经确定了是几片没有用完的赤芍,还有几包。
“果然是你!”
柔则恨得后槽牙咯咯作响,恨不能立刻吃了对方。
甘惠淑见到证据确凿,反倒轻松起来,释然一笑。
这样明媚的笑容,宜修等人已经许久不曾从她的面上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