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金口。
赞丽公主已经留城许久,天子国事繁忙近日疏于招待。
如今已入夏许久,临近酷暑季节,念及赞丽常居关外或许不胜炎热,特命人取了地窖封存的解暑酒水“瑶池浆”。
择烈日落山热意消退的时辰,特免了宫门当日落锁时辰。
在入夜前设宴蔷薇园,宴上将解暑酒水冰镇,请赞丽公主入宫赴宴。
这道旨意传遍皇城时,每个人都难掩心中诧异,各府邸更是心思各异的意图猜测帝王心思。
夏季炎热,冰块在这个时候更是紧缺难见,唯有皇宫里每年都会留存下一些,但也无法避免会有融掉损坏。
所以即便是在宫里,冰块这东西向来都是只供天玑殿呈至帝王处,连后宫嫔妃得恩赐的机会次数都鲜少。
如今只一个在朝臣眼里都无足轻重的番国公主,就能让天子下旨设宴,不吝冰窖赐予这附属国公主乃至满朝文武。
真真是出人意料,又让人无法不笃定。
陛下如此给了赞丽脸面,毋庸置疑是为了番国的国土掌权。
这惊动上下的旨意一出,闹腾的动静连府内的萧争都没瞒住。
而当日晨间下旨,蓝慕瑾也因此并未出府。
此时正略显别扭的正襟危坐,手心里托着一盏茶。
即便那茶水是刚端上来还滚烫冒着热气,蓝慕瑾也不得不为了避开萧争幽怨的注视,而把那烫手的热度攥住以作掩饰。
并且手心都被烘的泛红,连眉梢都没抖动一下。
瞧着对方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萧争就生气,更多的还是心疼。
早朝都过去那么多天,到了今日萧争才知道!蓝慕瑾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有断袖之癖!
他一个皇子!
居然当着文武百官!
承认自己是个断袖!
那跟昭告天下放弃皇位有什么区别?或许以蓝慕瑾那么聪明,他有更深的谋算,也完全有把握力挽狂澜。
但萧争在意的并不是那个皇位还能不能扣在他头上,而是对蓝慕瑾独自顶下了那么多的异样眼神和议论。
都没有跟自己说上半句。
“你瞒着我。”
若是萧争大吵大嚷的闹腾,蓝慕瑾或许还能想到法子哄,可萧争没闹。
反而异常平静的盯了他许久,用一种像是受伤了的难受眼神,带着失望质问的轻轻声。
“蓝慕瑾,你说好了什么都不会瞒我的。”
“这算什么,你给我关府里还丁点消息都不放进来,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轻飘飘并没裹挟着什么重量的话一句一句的像刃锋一样,一刀一刀的割在蓝慕瑾的心尖上。
让他出现了怎么也平复不了也无法纾解的难受愧疚。
最初的想不让阿争担心,不让阿争偷偷难过。
到了瞒不住的这一天却只能让阿争更难过,蓝慕瑾感觉自己的做法很多余,突然就感觉自己做了此生最差的决定。
造成了他自己对萧争的第一次食言。
愧意层层叠叠就将他包裹,在脑海中无尽叫嚣,他没有从中扯出任何一句解释试图讲给萧争。
而是同样安静掠显无措的探过指尖悄悄拉住了萧争的手。
用一种萧争都没见过的柔软眼神,小心翼翼无比乖巧的轻轻认了错。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