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女人脑子不咋地，不过，这副身体还是很可口的。</p>
面对陆在清顽劣又毫无内疚感的笑容，哪怕欺骗背叛也同样为所欲为的样子，这张俊美的面容从此变作楚歌内心一个心魔。</p>
她愣住了。</p>
灵魂在那一刻四分五裂。</p>
许久之后，楚歌颤着声音，轻到了极点，带着哭腔说了一句，“你骗我。”</p>
陆在清又想嘲讽，抬头对上楚歌一双哭红的眼睛，蓦地心脏一颤。</p>
陆在清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一个颇为蓬松的鸟巢造型的头发大喇喇拉开房门，身上披着一件羊绒的浴衣，带子系在腰间随便地荡来荡去——平时房子里原本也就他一个人，他不用怎么顾忌自己的形象。</p>
一路大摇大摆跟二世祖似的摇到了一楼，陆在清正想着要不放点电子音乐嗨一下，就一下子望见了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小女人。</p>
陆在清愣了愣。</p>
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昨儿让楚歌在这里过夜了。</p>
楚歌抬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鸟巢头的帅哥站在自己面前打量自己，那眼神跟头狼似的，把她原本还有点盘旋的睡意一下子吓醒了，一咕噜从沙发上坐起来，两手盘住自己的腿，“陆少……您……您找我有事吗？”</p>
陆在清眼珠子很黑，直勾勾盯着她，“睡醒了？睡醒可以打车滚了！”</p>
楚歌小心翼翼又老实巴交地纠正陆在清，“我等下出门坐地铁……不，不用打车。”</p>
“关我屁事。”陆在清扭脸走了，过了一会楚歌整好自己衣服打算出门，陆在清又叫住她，“等会！”</p>
楚歌疑惑地转头。</p>
“会做早饭吗？”</p>
楚歌小心翼翼捏着包，“就……会炒几个家常菜。”</p>
“得了得了。”</p>
陆在清说，“我肚子饿了，你把饭菜做了再走。”</p>
“……”楚歌喃喃着，“比我爹娘还难伺候。”</p>
陆在清耳朵灵光，听到了。猛地拔高音调，“你有种再说一遍？！”</p>
楚歌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p>
二十分钟后，楚歌给陆在清炒了河粉煎了太阳蛋，又炒了几碗清淡的菜，这祖宗才罢休。</p>
结果等他吃完的时候，陆在清看着她把家里桌子又干干净净擦完收拾了，还有点意外，“你是不是在家经常干活？”</p>
“嗯。”</p>
楚歌道，“家务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p>
陆在清挑眉，“你爹妈呢？”</p>
楚歌说，“我爹出去干农活儿，我妈在家歇着。”</p>
陆在清皱眉，“你妈在家歇着，为什么不做家事？”</p>
楚歌想也没想，“我妈说了，养我就是要我来家里干活的。”</p>
陆在清拍着桌子，“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流行重男轻女？！”</p>
“重男轻女不是挺正常的吗？”楚歌下意识说道，“咱村里都这样，能读书的，只有男小孩儿，说女小孩儿读书没用。”</p>
“你这就是被封建思想迫害了，导致自己价值观都畸形了！”陆在清指着楚歌说，“反正你别跟你村里人一个样，你要也是那样，老子让你卷铺盖滚蛋。”</p>
楚歌轻轻点头，“嗯……我也知道，我也喜欢读书，我会努力读书的。”</p>
陆在清眯着眼睛看她，“行了，我吃饱了，你可以走了，今天要去学校吗？”</p>
他居然会问起自己，楚歌有些吃惊，她低声道，“没有……今儿，要去面试，我，我学校里，有个学长，喊我去……面试一个广告。”</p>
陆在清眉心一跳，原本想赶紧让楚歌滚蛋的，这会儿又伸出细长的手指来扣了扣桌面，“什么学长，什么广告？”</p>
“他说是网络模特，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广告。”</p>
楚歌指了指自己，“他是网上卖东西的，喊我过去试试。”</p>
陆在清哦了一声，“多大点事，你走吧，记得把门带上。”</p>
看他表情像是总算没别的问题了，楚歌这才点点头，随后说了声陆少再见，就转身出门去了，直到门关上，陆在清才收回视线。</p>
男人面无表情打开手机，随后在微信列表里找着下一个女人。</p>
该换换口味了。</p>
******</p>
楚歌回家换了衣服，画了个淡妆，随后又去影棚面试，花了两个小时。</p>
不过也正好，中午十二点到达那里，学长正在那等着，旁边柴业也站着。</p>
楚歌看见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打了个招呼，“柴老师，您也来啦？”</p>
学长笑眯眯道，“是柴老师推荐我注意你，我这才发现原来咱学校里还藏着一个天然美少女呢。”</p>
楚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又听出了学长的言下之意，赶紧和柴业道谢，“感谢柴老师……”</p>
“小事情。”柴业摆手笑了笑，随口问了一句，“昨天几点睡的？”</p>
楚歌不会撒谎，一被问到这个问题，顿时表情都变了，说话也跟着结结巴巴的。她要怎么说出口，她……她昨天被陆在清……</p>
看见楚歌这个样子，柴业微微皱起眉头来，“楚歌……你要是不想说，不说也没事。”</p>
楚歌喘了口气点点头，她太单纯了，什么都摆在脸上，连基本的撒谎都不会，这会儿甚至不敢看柴业的眼睛。</p>
柴业放缓了声音，他原本就是个清冷的人，现在倒显得有些体贴了，“你过去试试光线和角度。”</p>
“好啊好啊。”说起这个楚歌还是一脸兴奋和期待的。柴业觉得楚歌就像一个小孩子，或者说，与世隔绝所以无知又单纯，整个心思就像是一块白布。</p>
哪怕跟着陆在清，她都还是懵懵懂懂的。</p>
可是这个社会给这样的她，最多的永远都是打击。柴业在想，或许哪天能看见楚歌老练地笑，擦着红色口红踩着高跟鞋大步走在人群里，没有慌张害怕，眼尾一挑风情万种。</p>
那个时候的她，眼神里还会有现在这种傻里傻气却又弥足珍贵的神采吗？</p>
楚歌在那边拍照，不知道柴业脑子里原来有那么多念头，她顾着在那里摆动作，学长摁着快门，一边给她出主意，一边忙着抓拍，二十分钟后学长放下摄像机，对楚歌夸奖道——“你曾经有去给人当过模特吗？”</p>
楚歌有些害羞，“没……没有。曾经没人注意我。”</p>
学长笑着感慨，“你很厉害，真的，对镜头自然流露的感觉太棒了。”</p>
那种令人觉得返璞归真的真诚，让楚歌在镜头面前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p>
她不是仙女，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活在天上人间。或者说，与世隔绝，难得来这世间。</p>
柴业在一边淡漠地问道，“如何？”</p>
“可以的。”</p>
学长竖了个大拇指，对于这个单纯的小学妹表示很感兴趣，“你头发很漂亮，用的哪家洗发水？”</p>
楚歌愣了愣，随后有点尴尬道，“我……我用的是我自己从网上学的怎么做洗发精油，然后用我们村里的花做的……”</p>
学长倒是有些意外，“哇，那纯天然啊，你手可真巧！”</p>
楚歌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我平时闲着，就喜欢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正好也是从别的地方看来的，所以就一直自己给自己做洗发水……”</p>
“你这可以说是创造了吧？”柴业在一边挺吃惊的，“自学？”</p>
“嗯……有那个教程的。”</p>
楚歌点点头，乖巧地站在那里，水灵灵的大眼睛，白嫩嫩的皮肤，要是抛去她和陆在清的事情，这就是个相当清纯甜美的美少女。</p>
柴业觉得自己可能没看走眼，和陆在清的事情，只是楚歌的一时犯错，她本质还是那么老实，不会对人撒谎。</p>
后来学长干脆将所有的衣服都让楚歌试了一遍，等结束之后学长笑着从仓库里调了一些新的衣服给楚歌，“喏，私人自营的小牌子，你可别嫌弃，拿回去穿吧。”</p>
“哇。”楚歌眼里都发光了，“学长您送我吗？”</p>
“嗯啊。”学长脖子上还挂着摄影机，他像个老司机一样语调玩味地说，“什么时候想拍那种私房了，记得约我哟~”</p>
楚歌一脸不解，学长又笑眯眯道，“就那种穿着很性感衣服的私房~~~小姐姐快来~~”</p>
楚歌立刻红了一张脸，“我，我不敢的！”</p>
“哈哈哈，吓唬吓唬你，我可不是炮摄。”</p>
学长伸手拍了拍楚歌的脑袋，“没想到柴老师推给我这么一个纯洁可爱的小学妹，真是意外，下次请你来拍洗发水广告，你这头发绝对可以的。”</p>
楚歌受宠若惊，“真的吗，能帮上忙实在太好了。”</p>
“哎呀！”学长啪的一下捂住脸，扭头看柴业，“柴老师，她太单纯了，下不了手。”</p>
柴业在那里凉凉地勾唇笑了笑，“下不了手就别下，本来也不是介绍给你祸害的。”</p>
学长拿着摄像机又转身抓拍了几张楚歌的表情，楚歌都还没做好准备，微微吃惊的模样就被记录在了摄像机里，学长道，“不错不错！可以拿去放在淘宝店的门面上了。”</p>
楚歌捂着脸，“不大好吧，要不我们重拍。”</p>
“下次啦，该吃晚饭了。”学长干脆利落地关掉了5D3，对楚歌道，“今儿我请你们吃吧，柴老师一起？”</p>
“好啊。”</p>
柴业没有拒绝，“让楚歌挑吧，想吃什么？”</p>
“我？我什么都行的。”楚歌立刻摆摆手，“你们做主吧，我没有什么忌口的。”</p>
学长在一边摸着下巴，“这么好养活，嗯，不错。”</p>
楚歌红了脸，柴业倒是上前道，“你别吓她。”</p>
学长笑嘻嘻地说，“不了不了，舍不得吓坏我们的纯天然美少女，柴老师是不是蠢蠢欲动呀？你要是出手，那我就不和你抢了哟！”</p>
柴业微微皱起眉毛，“没大没小的，什么话都说吗？”</p>
“唉！”学长故意拖长了音调，“年轻，好吗？年轻有活力，想什么做什么说什么。”</p>
他往前走着，“走，带你俩去吃碳烤牛蛙吧，我知道一家超级网红的店离这儿不远，都要排队呢。不过我认识里面的经理，可以给我们插队。”</p>
“听你的。”柴业和楚歌并排走，走在前面领路的学长笑着回头又抓拍了几张他们走在一起的画面，嬉皮笑脸地说，“挺有感觉的。”</p>
楚歌一脸茫然，没懂他在说什么，倒是柴业有些急了，“删掉记得！”</p>
“诶不！”学长看样子和柴业是认识的，“我得存下来，省得你老和我妈告状，以后我就可以拿照片威胁你。得罪谁都别得罪摄影师啊，小心我哪天偷拍你的床照。”</p>
“无法无天了还。”柴业骂了一句，“悠着点，别闹出事情。”</p>
学长还是那副样子在前面走，楚歌跟着柴业在一边走路，柴业还很细心地替她介绍路上那些门面，楚歌都很认真地记了下来，走了十分钟就走到了那家店里，三个人进去的时候因为有熟人在上班，所以一路扬长而入没有任何阻拦，到了空位坐下的时候，学长扫了码将手机递给楚歌，“喏，点菜。”</p>
“哇，手机点菜啦？”</p>
楚歌有些兴奋，“好高科技，我们老家去市里吃东西，还是要我们报菜名服务员写名字的那种呢。”</p>
“哈哈，那我下次多带你吃几次，你就习惯了。”</p>
学长和柴业都一脸“慈祥老父亲”疼爱地看着自己家小女儿的关切眼神，楚歌高高兴兴地点了菜，递给学长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学长挑眉看她一眼，“有男朋友吗？”</p>
楚歌一愣，脸又跟着红了，连连摇头，“没有。”</p>
学长笑得眼睛眯起来，摸着下巴，“柴老师，人家说没有男朋友。”</p>
“关你什么事。”</p>
柴业在那里用眼神警告他，“你先把学业弄好了再给我理花花肠子。”</p>
“哎呀，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大学还禁止谈恋爱。”学长故意说道，“怕就怕有人监守自盗呀。”</p>
柴业眉心一跳，“你今天很喜欢蹬鼻子上脸吗？”</p>
“哎哎，柴大哥我错了，我不说了行不行？你别跟我妈告状，楚歌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p>
学长立刻厚着脸皮在那里认错，楚歌小声道，“没事儿，菜来了，咱们吃吧？”</p>
“好呀，你喜欢吃牛蛙吗，下次我带你吃遍咱城市的牛蛙店，还有好几家美蛙火锅也很好吃……”</p>
学长和柴业都劝着楚歌多吃点，就像是养着一头小白兔，殷勤地盯着她进食，正巧这个时候隔壁传来几道窃窃私语声——</p>
“隔壁好像坐着一个乡下人。”</p>
“是吧？看那身行头也是个农村来的，哎哟。”</p>
“一开始连手机点菜都不知道呢，哈哈，笑死我了。”</p>
“你说那俩帅哥是不是眼瞎，还跟着她出来吃饭，不觉得丢人吗？”</p>
楚歌抓着筷子的手一颤，下意识低下头去，嚼嘴巴的动作都放缓了。</p>
她太单纯了，听见什么就会往心里去，柴业和另一个学长立刻抬头，皱着眉看对面那桌女人。</p>
几个女孩子纷纷脸色一白，也跟着转头，许久还是有声音传来，更加恶毒了，“农村人好骗吧估计？晚上肯定玩三个人开房呢。”</p>
“看样子就是的，现在乡下来的女人除了卖还能干吗，要文化没文化，要能力没能力，只能卖个两年傍个大款，山鸡也想当凤凰，做梦做得很好嘛。”</p>
“出来卖装什么纯洁呀，眼神跟个处女似的，真以为自己多干净。那俩帅哥看着是有钱的，估计也就是玩玩。”</p>
这话一下子就戳到了楚歌心窝子里，她猛地想到自己当初和陆在清的事情，立刻就联系到了“卖”这个肮脏的字眼上面。自尊心被打碎，胸口一阵一阵的疼。</p>
楚歌没说话，只是吃得有些索然无味，柴业察觉了楚歌的不舒服，只能宽慰道，“别往心里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就用乡下人这种字眼来攻击别人。”</p>
事实上，越是看不起乡下人的，越是那些“假城里人”。</p>
“我们知道你很好的，没有小瞧你。”学长咧嘴冲楚歌笑笑，“别多想，下周末还有空吗？出来试拍我们的新品夏装。”</p>
“好……好啊。”楚歌攥紧了筷子，告诉自己要强大起来，不要再被这些流言蜚语击倒。</p>
越是有人想看她笑话，她越是要挺直脊梁。楚歌倔强，孤身一人来大城市的时候口袋里就两百块钱，家里还有个哥哥欠了几百万的债。哥哥逃了，小辈只剩下楚歌和小宝，她不能让小宝也跟着过苦日子。</p>
她要好好活下去，要站着，不给任何人看笑话。</p>
这顿饭吃到最后，学长抢着去买单，柴业坐在位置上和楚歌单独聊天，“没事吧？刚刚那些话，听过就算了，别一般见识。”</p>
楚歌摇摇头，“没事，我能抗住的。”</p>
“你太老实了。”柴业眼里有些不知名的感慨，“但是又太倔了。”</p>
这样的人很容易钻牛角尖，也很容易被欺负。</p>
“以后有什么事，或者压力大的话，来找我说说吧。找个人分享，总比一个人扛着好。”柴业伸手，轻轻拽了一把楚歌嘴角婴儿肥的脸颊。</p>
他想在楚歌脸上拽一个笑脸出来。</p>
紧跟着他发现楚歌皮肤手感很好。</p>
柴业愣了愣，收回手，随后男人恢复了一派清冷的模样，“嗯，多笑笑就好了。你笑起来挺好看的。”</p>
楚歌红着眼眶，“谢谢柴老师。”谢谢他们看得起她。</p>
能够遇见柴业，大概是她最幸运的事情。</p>
“只要你看得起你自己。”柴业顿了顿，“这世界上没人敢看不起你，楚歌，抬起头来，你不欠谁的。”</p>
楚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认真地回答道，“嗯！”</p>
这天夜里楚歌回去刚在家躺下，舒展了一下紧张了一天的筋骨，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很充实。</p>
她学会了帮别人拍买家秀，学会了认识白城那些路标，学会了用手机点菜。</p>
每一天，楚歌都在努力进步，适应新的生活。</p>
楚歌开始想写日记，就把今天的心情统统记了下来，苹果手机有个备忘录的功能，楚歌慢条斯理打着字，眼里带着期待，如同一个新生儿。</p>
她相信，日子会慢慢好的，只要不存坏心眼，不去害别人，努力生活，一定会有改变的。</p>
这天晚上还有个意外惊喜，就是荣易给楚歌发了条短信，和楚歌说，明天别忘了来我家给我补习！</p>
楚歌打过去嗯嗯两个字，荣易又说，“你怎么这么闷。”</p>
楚歌说，“因为我没有别的话好说了呀。”</p>
“……”</p>
荣易发过去一串省略号。</p>
“好吧，要不是知道你的性格，我都觉得你在嘲讽人。”</p>
楚歌微微一笑，随后发了两个微笑的表情。</p>
荣易打过来的省略号更长了。</p>
这边和楚歌互相说了晚安，就有人敲响了荣易的房门，“上交手机，时间到了。”</p>
“切。”</p>
荣易撇撇嘴，“多玩一会又没事。”</p>
荣泽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自己儿子，“刚才在和谁聊天？”</p>
荣易小脸一红，“干嘛！”</p>
小孩子逃避话题的功力太差了，荣泽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挑眉，“哟？不说，不说一会我翻你手机。”</p>
“不行！”荣易更加着急了，只能坦白，“就是……就是和楚歌发了信息。”</p>
荣泽表情一顿，“楚歌？”</p>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联系的？</p>
“她明天该来我家给我补课啦。”荣易小脸上挂满了兴奋，小孩子的兴奋藏不住，荣泽莫名觉得楚歌的眼神和荣易的特别像。</p>
转念又是冷笑一声，“她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骗了你陆在清叔叔多少钱都不知道呢。”</p>
“乱说，楚歌穿得又不好，你就喜欢给人泼脏水。”荣易不乐意了，“再说了，楚歌又没骗你钱，你干嘛老说她，陆在清叔叔都没说什么呢。”</p>
荣泽被自己儿子顶嘴顶得一噎，立刻道，“少来！这种女人你反正得防着，没准引狼入室偷东西呢，睡了啊，不想跟你多说，小孩子不懂。”</p>
又来了又来了。在荣易眼里，荣泽总是很自以为认定一切，还不允许别人反驳。</p>
他不喜欢这样的爸爸。</p>
荣易垂下眼睛，比起大人喜欢强撑着自己的大人面子，他更喜欢楚歌，什么都直白说，什么都肯承认。</p>
所以明天楚歌要过来了，他很期待。</p>
小男孩把头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甜甜地睡了一觉</p>
******</p>
可是第二天傍晚楚歌到荣泽家里的时候，还是又看见了陆在清。</p>
这回真的是意外，荣泽是想喊陆在清一起出去玩的，正好出门的时候遇上了过来补习的楚歌，陆在清怪异地看了楚歌一眼。</p>
今天楚歌穿的是学长送她的森女系小裙子，脚上的细跟小凉鞋也是学长送的，这一套就是淘宝上相当漂亮的款式，她没扎辫子，一头黑发垂下来，手里拎着一个麻布包，正赶着上门来找荣易。</p>
门一拉开，就看到陆在清那张漂亮得带有冲击性的脸露在她面前，两人都愣了愣。</p>
荣泽皱眉，“楚歌？”</p>
楚歌一下子对着荣泽道，“我来找荣易的，刚他给我打电话了。”</p>
陆在清眼睛眯了眯。</p>
这女人连一声招呼都没给他打，甚至似乎还无视了他的存在。</p>
荣泽道，“哦，老房间，穿过客厅就好。”</p>
楚歌进去的时候，他还多看了楚歌几眼，怎么觉得今天这个土妞有点亮眼？</p>
旁边陆在清一张脸直接拉下来了，楚歌就这么擦过他进去了！真的眼珠子都没转一下！</p>
册那，土妞儿学会无视人了！</p>
陆在清咬牙切齿跟着荣泽出去了，气还没下去，就听见旁边荣泽嘀咕，“楚歌是脸上打针了还是怎么的，感觉今天挺好看的。”</p>
陆在清脑门上青筋一跳，“好看？哪里好看？”</p>
荣泽转过头来，“撇开人不谈，今天她穿的蛮好看的。”</p>
陆在清用鼻孔哼了气，“土。”</p>
荣泽没说话，过了好久问陆在清，“诶，你还是快点把注意力放回今晚，今儿苏欣然回来。”</p>
陆在清表情一愣。</p>
“她……回来干嘛？”男人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紧张。</p>
“出国深造回来了呗。”荣泽看见陆在清这副模样就想笑，“哟？苏欣然回来了，你就这个表情？”</p>
陆在清狠狠磨了磨牙，“走！又不是欠她什么！”</p>
“心头旧爱回来，你怎么也得抱着我痛哭一下。”荣泽和陆在清走到地下车库，“来吧，我做好准备了，餐巾纸都准备好了。”</p>
陆在清吼着，“滚蛋！”</p>
******</p>
然而在别墅里的荣易和楚歌相处倒是没有他们那么大动静。</p>
楚歌很认真替荣易在检查作业，还帮他找出好多容易出错的地方，细细的帮他重新写了一遍步骤，对荣易说，“还有什么不懂吗？”</p>
荣易在怔怔盯着她的脸看。</p>
楚歌摸了摸自己，“怎么了？”</p>
“你今天有点好看，化妆了吗？”</p>
“化了。”楚歌老实道。</p>
“……”荣易一阵无语后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老实。一般情况下小姐姐都会说自己这是纯素颜。”</p>
楚歌笑了笑，“这个又不是什么大事。”</p>
荣易抓过铅笔来，“这里我看懂了，这里没懂，你再给我解释一遍。”</p>
“好啊。”楚歌耐心下来又给荣易演讲了一遍，荣易听完之后抬头，忽然间喃喃着，“你……很聪明。”</p>
“聪明有什么用。”楚歌像个老人一样循循教诲，“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要多写字多演算……”</p>
荣易撇撇嘴，“夸你都听不出来。”笨死了。</p>
这天晚上楚歌替荣易把所有作业都检查好了，还给他预习了明天的功课，后来起身，听见荣易手机响了，是荣泽打来电话。</p>
说着说着，荣易就哭了。</p>
“你每天都这样！每天就知道出去玩！我这个儿子在家里就跟死了一样！你不要我当初为什么要我生下来！你根本不像个爸爸！”</p>
荣易哭着喊完把手机丢了，楚歌赶紧过去安慰他，“怎么了？”</p>
“他又不回来了，又不回来了！”荣易红着眼睛，带着奶音哭泣，“说好了今晚陪我看钢铁侠的，他每次都出尔反尔，他只知道和陆在清叔叔们出去玩，总是留我一个人在家……”</p>
“我陪你我陪你……”楚歌看着荣易哭，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小宝，心一下子软了，“别难过，我陪你看好不好？虽然可能没有你爸爸那么有安全感，不过我不怕的！”</p>
荣易盯着楚歌许久忽然间笑了，“钢铁侠不是恐怖片啦，是漫威的电影，很帅的！”</p>
“是吗……”楚歌不懂，听名字以为是恐怖片了，不是就好了，她喘了口气，“那你先去洗手，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在哪看？”</p>
“我家地下室一楼有私人影院。”荣易擦了擦眼睛，“如果刚刚我说要看恐怖片，你也会陪我看吗？”</p>
楚歌毫不犹豫道，“会啊。”</p>
荣易一愣，眼眶更红了，“为什么？你不是怕吗？”</p>
“因为我有个弟弟，和你一样大，看见你哭就像看见我弟弟一样，要是看恐怖片，我也会很努力跟你一起看的。”</p>
她……太温柔了吧。因为无知和善良，所以她真诚温柔到了骨子里。</p>
荣易一下子抱住楚歌哇哇大哭起来，“你怎么可以有弟弟！你怎么能是别人的姐姐！”</p>
楚歌失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别担心，我觉得你其实很像我弟弟的，小宝也一直闹。”</p>
荣易一边擦眼睛一边说，“我才没有你弟弟那么熊呢。你弟弟肯定很熊，农村人都这样！”</p>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p>
楚歌咯咯笑了，“好，好，你比我弟弟乖，行不行？”</p>
行！这才行！</p>
荣易总算高兴了，像个小大人似的和楚歌一起洗了手，然后两个人去地下一层看电影。</p>
荣泽半夜扛着陆在清回来的时候，打开门发现客厅灯亮着，有些许意外。</p>
他往里走，发现地下通道的灯也亮着。</p>
不会是进贼了吧？他说什么来着！让楚歌来家里，就是引贼入室！</p>
荣泽拖着陆在清往地下室走，结果推开私人影院的门，愣住了。</p>
陆在清察觉到荣泽的僵硬，醉眼朦胧抬起头来，撑开眼皮的一条缝，然后隐约中看见了楚歌抱着怀里的荣易一起熟睡在宽大的懒人椅上，垫子陷下去一块，两个人躺在中间睡得特别安稳。</p>
荣易这个顽劣的孩子居然能跟楚歌如此平和地相处，还一起看了电影睡着了。</p>
楚歌侧着半边脸，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着，陆在清从荣泽肩膀上下来，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不可置信地来到楚歌面前，在她的睡颜上投下一片阴影。</p>
陆在清像是没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就这么盯着楚歌看了好久。</p>
楚歌和荣易做梦都感觉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猛地清醒，两个人表情一模一样，怔怔看着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陆在清。</p>
楚歌吓了一跳，“陆……陆少？！您怎么在这里？”</p>
这不是荣泽家里吗？怎么陆在清反而来了？</p>
陆在清跟荣泽关系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在苏欣然身上跌了跟头，自然是荣泽扛着陆在清回来，只是在楚歌眼里，这就奇怪了。</p>
她现在一直都在主动逃避陆在清。</p>
哪怕之前开门看见了陆在清，也当做没看见似的，小心翼翼擦着身子过去，不说一句话。</p>
她惹不起，怕自己又受到欺骗和伤害，还躲不起吗？</p>
但在陆在清认知里，楚歌这算大胆包头无视他。</p>
荣易趴在楚歌怀中，倒是毫无防备，问了一句，“你们回来了？”</p>
陆在清没说话。</p>
荣泽说，“嗯，回去上楼睡觉。”</p>
“哦，好。”</p>
荣易像是故意的，爬起来对着荣泽说，“你不用再特意陪我看钢铁侠了，楚歌陪我看完了。”</p>
荣泽脸一顿，扭转视线看见楚歌低着头的模样，眉毛皱起。</p>
陆在清不爽得更厉害了，苏欣然回来带了个男朋友回来戳他面前炫耀，回去荣泽家里一趟还能看见楚歌给他摆脸色，她算什么东西？他哪怕花钱买她的时候，有亏待过她吗？！</p>
带着酒意，男人直接将楚歌从懒人沙发上拽了起来，楚歌踉跄了一下，对上陆在清的眼神，她马上就挪开。</p>
上次被陆在清欺骗的阴影还没彻底过去……</p>
“干什么？”</p>
陆在清用力到抓红了楚歌的手腕，“老子还能吃了你不成？！”</p>
楚歌没说话，只是咬着下嘴唇。</p>
“挺厉害啊，我这里装纯洁，我兄弟家里讨好人家小孩。你他妈要不要脸？”</p>
楚歌肩膀颤了颤。</p>
陆在清啧了一声，将楚歌拖着往外走，当着荣泽父子的面，荣易急得喊了一声，“陆叔叔，你要对楚歌做什么！”</p>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p>
陆在清回头硬邦邦丢下一句话，随后将楚歌往外面花园拽，伸手就开始扯她的衣服。</p>
楚歌吓得瑟瑟发抖，她不知道陆在清为什么突然间会发这么大的火，到底是她又做错什么了，还是陆在清被人刺激了，把火气发泄在她身上。</p>
第二次了……她不想……</p>
楚歌嘴唇都咬出血来了，靠着树干，被陆在清整个人怼在上面，粗糙的树皮摩擦着她背部的皮肤，楚歌红着眼睛喊了一声，“你别碰我！”</p>
她第一次情绪这样剧烈激动。</p>
陆在清恶狠狠笑了笑，“装给谁看呢？哪儿我没碰过？”</p>
楚歌开始挣扎，陆在清就喜欢楚歌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他就喜欢摧毁楚歌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p>
他知道楚歌很认真努力在生活，可他偏偏想要踩碎楚歌的脊梁。</p>
男人伸手擦了一把楚歌嘴上的血，触及伤口的时候一顿。</p>
楚歌这次什么声音都没吭，只用一双红肿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p>
那眼神里，终于带上了些许恨意。</p>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令人觉得触目惊心。</p>
她身体剧烈颤抖着，明明还在哆嗦，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荣泽跑来看情况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声闷哼，和女人强忍着哭声的细碎呜咽。</p>
荣泽脚步一顿，随后往回走，里面的荣易也颠儿颠儿跑出来，他怕陆在清叔叔对楚歌做什么，因为陆在清叔叔的表情那么可怕……</p>
荣泽强行抓着荣易往房间走，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压抑得厉害，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荣易在一边都吓哭了。</p>
他说，“我担心楚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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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不知道陆在清持续了多久，男人停下的时候，楚歌两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整个人铺在陆在清身上，又狠狠弹开，她抓着自己衣服，手忙脚乱，像是一场笑话。</p>
终于，楚歌没忍住，当着陆在清的面崩溃大哭。</p>
陆在清刚整理完衣服系好皮带，就听见楚歌传来的哭声，声音不响，却充满绝望。</p>
楚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帮有钱人处处看不起自己，为什么他们喜欢拿她当玩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身体和尊严。</p>
楚歌对世界充满热爱和期待，可是唯独这个时候，这个善良的，无知的，来自农村淳朴又从不记仇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对着陆在清说了一句话——</p>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样强烈的负面情绪。</p>
她哆嗦着说，“我讨厌你。”</p>
陆在清身体一僵。</p>
楚歌睁着眼睛低头，又轻声改口，“不……我恨你。”</p>
要如何将一个热情努力的人逼到染上名为恨意这种情绪呢？那一定是对对方做出了相当恶劣又不可饶恕的事情。</p>
楚歌不会隐瞒情绪，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只是一边落泪一边喃喃着，“陆在清……我恨你。”</p>
她很少喊他全名，声音那么柔那么软，说的却是我恨你。</p>
陆在清脸上的表情统统僵住。</p>
然后楚歌跌跌撞撞站起来，擦了一把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那种眼神看着陆在清，随后她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匆忙走开，甚至没有和陆在清打一声招呼。</p>
她想离开这个让自己觉得绝望的地方。</p>
陆在清发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感觉自己跟傻了一样，眼睁睁看着楚歌走，他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楚歌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了，陆在清忽然间觉得心脏像是抽搐着疼了一下。</p>
一定是……酒喝多了吧。</p>
后来陆在清一个人走出来的时候，荣泽感觉奇怪，多嘴问了一句，“楚歌呢？”</p>
陆在清阴阳怪气地说，“走了。”</p>
“走了？”</p>
“估计从后门走的。”陆在清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感觉此刻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好，他道，“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大概也只配走走后门。”</p>
荣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对楚歌的敌意，比我还重。”</p>
“干嘛？”陆在清毫无自觉，“这种人不赶走，留着过年带给你爸妈看？说是你女朋友？”</p>
“别，我爸妈可能会弄死我，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荣泽笑着说了一句，但他觉得自己笑得有点牵强。</p>
陆在清随便在荣泽家里找了个房间就睡觉了，倒下去的时候陆在清脑子里还出现了晚上喝酒时候站在苏欣然旁边那个男人，笑容跟挑衅似的。</p>
苏欣然两年前给陆在清到了绿帽子，跟这个男人跑了，陆在清记仇，惦记了苏欣然好久，刚打算回国搞她，发现她身边还是那个男人陪着。</p>
哎哟狗男女还真是般配哈，天长地久哦。</p>
陆在清闭上眼睛，他说不出自己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是因为记恨苏欣然，还是因为……他可能还喜欢苏欣然。</p>
所以他将自己一包怒火……就这么发泄在了楚歌的身上，因为他愤怒苏欣然眼瞎，愤怒她回国还要带着男人来他面前挑衅。</p>
陆在清没说话，感觉脑子里跟一桶酒似的，晃一晃都是醉的。他想睡觉，想把苏欣然的事情抛在脑后，可是苏欣然的事情下去了，楚歌的脸又浮上来。</p>
陆在清想着，他是不是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又是野战又是强迫的，楚歌的心里阴影估计能绕地球一圈。</p>
何况……他还没没给钱。</p>
白嫖。</p>
陆在清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做人标准了，干脆这两天随便买点东西给楚歌算了，反正也不过是个花钱睡过的女人。</p>
这一夜过得动荡不安，楚歌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还在颤抖，她红着眼睛洗澡，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洗了一遍，到后来女人无助地蹲下来，淋浴喷头的水从上往下将她浇灌了个彻底，楚歌抱着自己，发出了像是濒死的小兽的哽咽声。</p>
第二天楚歌没去上课。</p>
楚歌的班主任告诉给了柴业，后来柴业担心，顺着楚歌留在学校的地址找了过去，敲响了楚歌的家门。</p>
几分钟后，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楚歌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出现在柴业面前，看见他的时候，还微微惊了惊。大抵是因为楚歌的表情很不好看吧。</p>
她很少露出这样像是饱受打击的模样。</p>
柴业皱着眉头，“怎么没来学校？生病了？”</p>
楚歌垂着眼睛，“柴老师……您怎么来了？”</p>
“周一上课呢。”柴业看了楚歌的脸色，“感冒了？”</p>
楚歌揉揉鼻子，“有点。”</p>
昨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洗的冷水澡。</p>
柴业直接走进来，清冷的男人带着一身木脂的香水味，不由分说探了探楚歌的额头，“有点发烧。”</p>
“柴老师，我没事，您回去上课吧。”楚歌退后几步，“我忘了请假了，回头去补一个……”</p>
“你得去医院。”</p>
柴业表情有点严肃，“这不是闹着玩儿，楚歌，生病了不能斗气。”</p>
楚歌往后退，“我睡一觉就好的……”</p>
“家里有体温计吗？”柴业走进来看了楚歌一眼，随后道，“别闹，楚歌，有药吗？”</p>
楚歌愣愣地看着柴跃，不知道说什么，眼眶微红。</p>
她现在有点害怕受到好意，生怕好意背后，是蔑视和侮辱。</p>
女人缩着自己的肩膀，拉开了和柴业的距离，柴业察觉今天的楚歌特别不对劲，问了一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p>
楚歌猛地抬头，错愕地盯着柴业。</p>
柴业又问了一句，“是不是陆在清？”</p>
楚歌没说话，只是嘴唇开始缓缓颤抖，过了好久，她哑着嗓子道，“他……他和你说了？”</p>
猜中了。</p>
柴业摇摇头，叹了口气，靠近楚歌的时候，就看见了她脖子和锁骨的连接处有红肿的痕迹，暧昧又粗暴，柴业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p>
难怪楚歌会害怕。</p>
“他这样。”柴业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了些许寒意，“过分了。”</p>
楚歌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抓住柴业的衣领，整个人不停地哆嗦，像是想倾诉什么，可是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p>
楚歌只能流着眼泪颤抖，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到后来只剩下重复一句话——我恨陆在清，我讨厌陆在清。</p>
“我帮你去和他说。”柴业擦干净楚歌的眼泪，“过分了，真的过分了。”</p>
陆在清再怎么没有底线，也不该干这种强迫的事情！柴业觉得陆在清要么就是受了刺激，要么就是喝了酒，否则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p>
但不管是受刺激还是喝酒，都不是对楚歌施暴的理由。</p>
柴业皱着眉头对楚歌道，“收拾一下，我等下带你去医院。”</p>
楚歌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柴老师，您说什么？”</p>
“我等下带你去医院。”柴业穿着衬衫，修长地站在那里，“不然放着你这样继续发烧下去吗？哪怕因为陆在清，你也不该伤害自己身体。”</p>
楚歌睁着眼睛看着柴业的脸，到后来才轻声说了一句，“柴老师，您……不觉得我很惹人嫌吗？”</p>
柴业再次皱起眉头，“什么话？”</p>
“我怕，影响到您的名声。”楚歌双手搅在一起，动作局促，“对您名声……不好。”</p>
柴业顿了顿，随后反应过来，“哦，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做陆在清那种事情，更何况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不会传出不好听的消息。”</p>
男人注视着楚歌，“有的时候，你不用特意为别人着想。楚歌，多考虑考虑你自己。”</p>
楚歌没说话，只是呼吸急促了，过了一会，她道，“好，我跟你去医院……那个，费用我可以自己付。”</p>
“好。”柴业没有多再坚持，他知道楚歌有自己的底线。</p>
随后楚歌去了自己房间换衣服，过了一会她穿了一套棉麻的宽松上衣出来，一条阔腿裤，没有多的打扮，但是却干净清爽。</p>
柴业笑了笑，“挺好的，你现在穿着打扮越来越好看了。”</p>
楚歌理了理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正巧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p>
陆在清一手拎着刚从iapm专柜买来的一些衣服和包，一手捏着手机叩响了楚歌的家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住在这里人都要出毛病了……”</p>
逼逼叨到一半，门开了。</p>
开门的是柴业。</p>
陆在清完全没想过会在楚歌家里看见柴业，他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那里，回过神来问了一句，“怎么是你？楚歌呢！”</p>
柴业也没想过会在楚歌家门口看见陆在清。</p>
尤其是陆在清手里还拎着一大堆名牌儿，看姿态颇像是登门道歉的，但是口吻和腔调明显是大爷来着，柴业眉头皱起来，“我正好还要去找你。”</p>
陆在清自来熟似的拎着大包小包往里拱，把柴业都撵到了一边，然后男人不爽地喊了一声，“楚歌？”</p>
楚歌在房间里听见陆在清的声音，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男人高高瘦瘦站在那里，穿着一件卫衣，蹬着两条笔直的腿，楚歌还没反应过来不的时候，陆在清手里那些名牌包装袋就一咕噜冲她脸上招呼了过来。</p>
楚歌吓得退后几步，“怎么……怎么了？”</p>
陆在清皮笑肉不笑，“给你的。”</p>
“给我？”楚歌吓了一跳，“不是，陆少……您找我有事吗？”</p>
她嗓子还带着点沙哑，陆在清看了柴业一眼，又往回看楚歌，“柴业跟你什么关系？”</p>
楚歌刚想解释，柴业道，“普通朋友关系，你来找楚歌有事么？”</p>
陆在清看着楚歌不收，干脆把东西都丢在了楚歌家里的沙发上，“我说了，给你的。那天不是没给钱么，喏，够吗？”</p>
楚歌红了眼眶，咬着下嘴唇，“陆少……我不用你拿钱补偿。”</p>
陆在清冷笑两声，“不要钱？你们是不是都一个板子啊，先说几句不要钱，好让人家觉得你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p>
楚歌握着拳头，不知道如何反驳陆在清，柴业在一边道，“陆在清你别欺人太甚了，现在楚歌身体不舒服，我等下带她去医院，你没事可以先回去了。”</p>
说完柴业将陆在清买来的衣服都收拾了一遍，陆在清出手的确挺阔绰的，可是这种阔绰却是拿来侮辱人的利器。</p>
“去医院？”陆在清多看了楚歌一眼，好，好像脸色是挺差的……</p>
陆在清拿着手机站在那里沉默，过了一会道，“一起去。”</p>
柴业和楚歌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陆在清不耐烦地说着，“老子正好开了车子来，顺路给你们带带过去！”</p>
柴业没有多反驳，刚打算出门，手机响起来。</p>
是那个学长。</p>
他大喊着，“柴大哥你在哪呀，快点回来，咱学校里有人要跳楼，都报警啦！”</p>
柴业眉心一跳，忽然间出的这是什么事情？立刻道，“我等下就回来，你替我和几个老师一起安抚一下事态，等会巡捕来了我一起过去找你们。”</p>
柴业的语气有些急，楚歌听见巡捕两个字，有些震惊，“出什么事了？”</p>
“学校里有人跳楼。”柴业皱着眉头，表情不是很好看，一旦出现过跳楼或者自杀案例，对于学校来说是个致命的污点打击，他需要立刻去解决这个事情，转脸有些着急地看着楚歌，楚歌咬了咬下嘴唇，“没事，柴老师你回学校去吧，事发突然的，你总得过去镇场子……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p>
柴业扭脸看陆在清，“帮我把楚歌送去医院。”</p>
陆在清张嘴就想骂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住了，大概是楚歌的表情真的不是很好，他干巴巴应了一声，随后柴业急匆匆出门，楚歌叮嘱道，“柴老师，你路上小心啊，注意自己安全……”</p>
柴业故意露出一个笑脸让楚歌放心，随后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留下陆在清和楚歌在出租屋的门口对视。</p>
陆在清拉了拉唇角，“走，祖宗。”</p>
楚歌小心翼翼看着陆在清，“你真的要送我？”</p>
她现在有点不敢坐陆在清的车子。</p>
或者说，害怕和陆在清相处。</p>
陆在清没说话，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了楚歌一眼，楚歌喉咙口都有点抖，她本能想逃避和陆在清独处。</p>
这个男人对她造成的伤害和阴影太大了，楚歌一点都不想和他站在一起。</p>
楚歌没说话，干脆自己下楼打车，被陆在清一把拽住。</p>
男人咬牙切齿，“干什么，让柴业来你家里很放心，我送你去医院你他妈就跟防病毒一样？你要不要这么作？”</p>
楚歌一下子就被陆在清说红了眼眶，女人瑟瑟发抖，“柴，柴老师不是你……没有，没有强迫过我……”</p>
陆在清哑声，直接拽着楚歌下楼，这栋出租楼没有电梯，只有楼梯，还好楚歌在三楼不算高，陆在清一路拽着她往下面走，随后不顾楚歌反抗将她直接塞进自己车子里。</p>
“逃什么，你逃什么？”陆在清绕回驾驶座上，用力摔上门，“老子强迫你怎么了？不是给你买衣服了吗？钱不够还是怎么的？”</p>
“你……你根本不懂……”楚歌揉着自己眼睛，陆在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送她去医院，刚想继续骂人，扭头看见楚歌呆愣地看着前方。</p>
她文化水平没有陆在清高，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扎心，寥寥数语直白而又惨烈。</p>
“陆在清……你根本不懂，你只想着侮辱我的尊严……”</p>
陆在清所有的话语都卡壳了。</p>
“尊严？”尔后男人像是斗气似的，恶狠狠说了一句，“出来卖的，谈什么尊严？戏过了。”</p>
楚歌不说话了，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她看了陆在清好几秒，那几秒里陆在清甚至能清晰察觉到她眼神在一点一点灰败。</p>
随后女人低下头去，喃喃了一句，“对，陆少说的没错，是我戏过了。”</p>
陆在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p>
后来开车到医院，楚歌迅速说了一句谢谢就像是逃一样逃出陆在清的车子，周围路人还在盯着陆在清的豪车围观，心说这里面坐着的都是什么样的人物——随后就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从车子上逃下来，像是被人挟持一样。</p>
然后那个豪车的车主也跟着摔门出来了，一把抓住了那个美女。</p>
路人惊叹一声，我靠，帅哥！</p>
“跑，再跑？老子初中高中市运会短跑冠军你他妈跟我比冲刺？”陆在清在马路边把车子一丢就直接拽着楚歌去医院，“跟我来。”</p>
“你干什么，我不用你假惺惺对我好。”楚歌带着哭腔说了一句，陆在清凶神恶煞回头，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愤怒，“词汇量提升了啊，都知道假惺惺这个词语了。那你他妈知不知道现在这词儿配你更应景？”</p>
楚歌不说话了。</p>
这个时候头顶飘下几滴雨水，陆在清也感受到了，他抬头看看天空，的确有点黑压压的，“要下大雨了，你快点解决。”</p>
楚歌嗯了一声，手被陆在清抓着往前，女人怔怔盯着他们俩抓在一起的手没回过神来。</p>
陆在清一路开后门直接不排队给楚歌怼进了好朋友的办公室里，叶天在看视频，听见一声踹门声，吓了一跳，白大褂都从肩膀上滑下一半，“我靠，你这什么架势？”</p>
陆在清把楚歌按在椅子上，“说话！哪儿不舒服？”</p>
叶天观摩着陆在清和楚歌的姿势，“你麻痹路上抢了女人过来？”</p>
“抢个屁！”陆在清指了指楚歌，“我的妞儿！”</p>
我的妞儿。</p>
楚歌心颤了颤，她不知道这种话对于陆在清来说是家常便饭，女人低着头，如同一朵受过摧残的小白莲，叶天看了眼她的脸色，“在发烧吧。”</p>
陆在清一顿，“好，好像是的。”</p>
叶天开始给楚歌打单子，“有医保社保这类的吗？”</p>
楚歌听不懂，摇摇头。</p>
陆在清啧了一声，从自己钱包里抽出几张卡，“用我的，年年交钱就没派上用场过。”</p>
“哟，咱陆少的医保卡？”叶天拿着磁卡划了一下，随后开始给楚歌打单子，“我听你声音也有点哑，咽痛吗？”</p>
“嗯。”楚歌像个小孩子点点头。</p>
“还有呢？”叶天笑着放缓了声调，感觉像是在儿科。</p>
“头晕，眼皮疼。”</p>
“真乖，等下打一针吃点药就好了，不疼哦。”叶天恶趣味来了，笑着对楚歌说了一句，“会害怕吗？”</p>
“你麻痹当医生的医德被狗吃了吗？”陆在清听见叶天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和楚歌说话，立刻道，“人家大学生！”</p>
“哦……”叶天用一种很下流的眼神看着陆在清，“啧啧，人渣，大学生啊……”</p>
楚歌还是没听懂他们的交流，后来叶天把单子给了陆在清，对楚歌道，“小朋友在这里等家长给你拿药来就好啦。”</p>
陆在清拿着单子不知道该骂谁好，最后还是走出去拿药了，毕竟他还是看不下去楚歌现在发着烧苍白的脸色，感觉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似的。</p>
可是陆在清刚拿着单子出门，就撞上走进来的一个女的。</p>
四目相对，陆在清愣住了。</p>
苏欣然颇为意外，看着陆在清，还笑了笑，“在清，是你啊。怎么在医院？身体不舒服？”</p>
楚歌和叶天一起抬头看苏欣然，苏欣然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挺帅的。</p>
苏欣然挽着男友的手，又打量了一下坐在里面的楚歌，眼里露出些许嘲讽，道，“还是说……带着小女友来看病啊？”</p>
陆在清没管楚歌，只是问了苏欣然一句，“你不舒服？”</p>
“哎呀。”苏欣然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优雅的做派就像一个名门淑女，“当着你小女友的面说什么呢，这么关心我，人家会吃醋。”</p>
“……”楚歌本能察觉到了苏欣然的不怀好事，沉默半晌，站起来对陆在清说，“要不，还是我自己去拿吧。”</p>
女人伸着细细的手臂，睁着一双眼睛，很干净，看不出一丝杂质。</p>
陆在清察觉楚歌可能是真的挺漂亮的，要不然苏欣然怎么会如临大敌呢？</p>
男人道，“在这儿坐着。”</p>
楚歌把手收回去，“你要帮我拿药吗？”</p>
苏欣然在一边阴阳怪气道，“在清，你什么时候沦落到给别人拿药了？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变了啊。”</p>
楚歌没说话，她感觉到了苏欣然像是在把她当做枪靶子出气。</p>
苏欣然又道，“你小女友哪儿的人呐，看着是新面孔，网红？”</p>
陆在清说，“你别说话了，看你的病。”</p>
苏欣然像是撒娇一样，明明男朋友还在身边，还能对着陆在清道，“我说两句你就不高兴了嘛，这么宝贝她？”</p>
陆在清不耐烦，“她什么都不是，你不用在意。”</p>
苏欣然像是打了胜仗一样，从站着的楚歌身边走过，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不轻不重来了一句，“什么都不是啊……估计是，炮友吧？”</p>
楚歌隐约听懂了背后的含义。她握紧了拳头，忽然间从陆在清手里抽过单子，急匆匆跑出去，“我自己去拿就好了。”</p>
陆在清都来不及拦，身影已经消失了。</p>
“哟，这么玻璃心。”苏欣然坐下，笑着挽着身边男朋友的手，对陆在清道，“你怎么就能看上这样的女的？”</p>
陆在清皱眉，“先别管她，哪儿不舒服？”</p>
他倒是比苏欣然的男朋友都要着急。</p>
苏欣然说，“就是头有点晕，过来看看。”</p>
叶天瞟了苏欣然一眼，没多说，等到楚歌拿了药付了钱，刚打算走，想到了陆在清，心里想着要不回去看看，一回到诊室里，发现里面空了。</p>
叶，“找陆在清？他送苏欣然去了。”</p>
苏欣然不是有男朋友么？</p>
叶天看出了从楚歌的疑惑，“苏欣然男朋友半路被家里人喊走出差去了。外面下大雨，陆在清就送她了。”</p>
楚歌哦了一声，捏了捏袋子没说话。</p>
她知道，她这算是被陆在清丢下了。</p>
没说别的，楚歌道，“那谢谢你，医生。我先走了。”</p>
走到外面，楚歌怔怔看着下面的瓢泼大雨，想起了刚进来的时候陆在清对她说的一句让她快点。</p>
可是现在陆在清走了，把她一个人丢下了。下雨天打车很难，上边显示都要排队。</p>
楚歌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怪陆在清，可是胸口很难过。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绪，只能缓缓在医院大厅长凳上坐下来。她在等雨停。</p>
直到那个苏欣然的男朋友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打量楚歌，“哟，你在这儿，苏欣然呢？”</p>
楚歌惊了惊，抬起头来，“你是……刚才那个小姐的男朋友吧？”</p>
男人挑眉，脸挺帅的，可是那眼神看着让楚歌心惊，“对，你男人呢？”</p>
“那不是我男人。”楚歌语无伦次地解释，刚想说什么，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一个人住？”</p>
楚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习惯被陌生人这样靠近，“你……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我……我一个人雨停了就回家。”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复杂，那个女的也好，陆在清也好，眼前的男人也好……似乎不是普通的谈恋爱关系。</p>
楚歌看不懂那群上流社会的暧昧游戏，摇摇头拒绝，”先生我自己可以回去的……“</p>
“别介呀。”那人伸手摸了一下楚歌的眼睛下方，细腻的触感让男人手指倏地用力，“虽然苏欣然是我女朋友，但是你看起来似乎也不错，何况陆在清也不是你的谁，不如跟我回去？”</p>
楚歌完全没料到这种事情，缩在那里，努力想把手从苏欣然男朋友手里抽回来，可是那人攥得那么紧，脸上的笑容都无比凶狠，“陆在清不会回来了，你以为你是谁，他会专门回来接你？”</p>
楚歌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上面都被攥出了红肿的痕迹，女人红着眼睛道，“我……我没有说在等他。”</p>
“那就跟我走。”那人咧嘴笑了，“我保证，给你的钱比陆在清给你的还多。”</p>
“我不要钱……”楚歌后退几步，“我不是为了钱……先生，你有女朋友了，这样不好……”</p>
“女朋友这种事情何必当真呢？”那人看着楚歌退几步，他就上前逼近几步，“反正也是玩玩，我总不可能真的娶一个陆在清睡过的女人吧？嗯？”</p>
楚歌想起了苏欣然，一下子慌了神，“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这种词语来形容一个姑娘啊……</p>
“哟，圣母啊你，苏欣然处处嘲讽你，你还给她说话呢？”苏欣然的男朋友上前重新抓住了楚歌的手，而后又顺了一把她的头发，男人眼底亮起幽幽的绿光，“真滑……”</p>
楚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狠狠甩开苏欣然男朋友的手，她不会防狼术，面对这种带着进攻性的男人只能躲，楚歌立刻找理由说了一句，“我，我的车子来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先生……你早点回去。”</p>
说完她就跑了，男人往她跑的地方看过去，那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p>
微微眯起眼睛，他手机响了响，有人打过来。</p>
“池南，你到机场了吗，我到家了。”是苏欣然。</p>
池南眼里带着复杂的笑意，“因为大雨航班取消了，我刚回医院接你呢，怎么，你走了？”</p>
苏欣然语气里染上了几分着急，像是没想到池南能去了又返，赶紧找借口，“我……我以为你走得急不会回来了，就自己打车回去了。”</p>
字里行间只字不提是陆在清送她的。</p>
池南意味深长地笑，“哦，那你平安到家就好，下次我会来提前和你说。”</p>
“那你现在在哪？”</p>
“在医院，我等下回家。”池南眼里划过一丝诡异的光泽，“找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p>
“那你先去忙吧，明天我出来找你~~”苏欣然拿捏着撒娇的语气，挂了电话以后，边上的陆在清穿着浴袍玩手机，嘴角挂着冷笑，“你就这么和你男朋友说？”</p>
“咦，你不开心吗？我为了你欺骗了我的男朋友。”</p>
苏欣然过去坐在陆在清的大腿上，像是后知后觉想起来一般，“哦，那你那个小女朋友呢。”</p>
陆在清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皱起眉毛，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都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p>
“你很少能带着女人来看病啊，人家怀疑一下不行嘛。”</p>
“柴业拜托我的。”陆在清揉了一把头发，凌乱不羁，像是时下最流行的狂野的小鲜肉一样，男人的皮囊的确是出挑的，他冷漠地看着怀里的苏欣然，忽然间觉得还不如楚歌抱起来舒服。</p>
毕竟楚歌那么小一只。</p>
“在清，你为什么摆这个表情嘛。”苏欣然身上，细长的手指拂过陆在清薄凉的唇瓣，女人娇媚地笑着，“难道看见我不开心吗？”</p>
陆在清邪邪笑了两声，“看见你，就想起你为我戴的绿帽子，你说我开不开心？”</p>
苏欣然脸色一僵，陆在清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吹了声口哨，“睡吗？苏欣然大小姐。如果你想跟我打回头炮，我还是可以提枪满足你的。”</p>
苏欣然原本的确挺想和陆在清激情来一发的，道德底线这种东西对于纸醉金迷的他们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如今面对陆在清这样的笑容，她忽然间觉得有些恐慌。</p>
不为别的，就因为陆在清灼热眉梢深处冰冷的眼神。</p>
苏欣然笑得僵硬，故意试探着陆在清，“你……变了。”</p>
“是呀，好歹过了两年，我可能变得技术更好了，你不来试试？”陆在清也学着她刻意的口吻和苏欣然迂回。</p>
苏欣然开始转移话题，“话说你家那妞儿要是没人接，这会儿下大雨能干吗呢？”</p>
陆在清愣了愣，抱着怀里柔软的躯体，忽然间想到了楚歌一个人可怜巴巴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泡在大雨里转悠的样子。</p>
男人动作顿了顿，刚想说话，手机猛地响起一阵铃声。</p>
陆在清啧了一声，苏欣然从陆在清大腿上离开，见他从一边抓起手机，对上屏幕上面的楚歌两个字，陆在清猛然一僵。</p>
苏欣然贴过去也看见了这手机上的名字，随后她勾唇一笑，直接划开了，连陆在清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重新坐上了陆在清的大腿，然后吻住他。</p>
陆在清头往后，她就愈发缠上来，暧昧的声音透过电话那端传递给了楚歌，布料的摩擦在整个房间里带起了升温，陆在清刚想说你有完没完，再去看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p>
一声闷响，楚歌的手机摔在车椅上。</p>
她脸色苍白地被池南按在车子后排上，整个人不停地发抖。</p>
她想打给柴老师的，可是她怕坏了柴老师名声，她尝试着打给陆在清，除了听见他和其他女人暧昧的声音之外，再无别的。</p>
楚歌一颗心就这么突然间碎了，她看着眼前的池南，眼睛通红，“别……别拍，求你……别拍……”</p>
池南从一开始就知道楚歌说的“车子到了”是个借口，跟踪她发现她无头苍蝇似的走到了地下停车场。</p>
傻妞儿，这不是给男人机会么！</p>
池南直接把楚歌拽上了自己的车，锁住车门，楚歌往后爬，他就往前靠，抓着楚歌的头发将她衣服扯到凌乱。</p>
池南这人有个爱好，不喜欢很快下嘴，他就热衷于慢慢折磨猎物，将楚歌身上衣服拽的一塌糊涂，然后就拍照。</p>
再往后就可以拿这些照片作为威胁，从此也不怕这妞儿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p>
楚歌捂着自己，不知道捂哪里，腿，肩膀，还是胸口，还是腰。</p>
最后她捂住自己的脸，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啜泣着，“不要……拍……”</p>
这副模样很好地取悦了池南，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观赏着她像是小动物一般受惊的眼神，讽刺地笑了，“难怪陆在清看得上你，这幅表情的确挺诱人的。”</p>
他伸出舌头在楚歌脖子上狠狠舔了一把，激起楚歌脖子上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男人邪笑着，“还想偷偷打电话吗？”</p>
他早就发现了楚歌的行为，他也赌对了陆在清对楚歌的态度，看楚歌一脸绝望地松开手机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p>
陆在清不在意这个女人，那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了。</p>
楚歌哭着缩在一起，手掌心摁倒了还亮着的通讯录列表里最后一个名字，然后——有人接通了。</p>
荣易刚好吃完午饭要睡觉，就看见楚歌打来电话，小男孩兴奋地接通，就听见对面楚歌的哭声和尖叫声——“你别过来——不要拍，求求你不要拍，啊，别碰我……”</p>
那声音听着让人心都碎了。</p>
荣易当场也跟着脸色惨白，小男孩直接哭了，以为楚歌是被人绑架了，随后举着手机冲向自己爹地的房间，“爸爸，爸爸，救救楚歌，救救楚歌！”</p>
******</p>
陆在清在十分钟后又接到了自己好兄弟的电话，他好奇今儿这都是怎么回事，坐在桌子边上边抽烟边接通，随后那边荣泽带着些喘气的声音传来——“楚歌出事了。”</p>
陆在清手指的烟抖了抖，差点没夹稳。</p>
那边苏欣然倒是好整以暇躺在床上，曲线诱人，等着陆在清上床一起，她问了一句，“你好了没有？”</p>
抬头就看见了陆在清脸上错愕的表情。</p>
对面荣泽说，“楚歌可能错按到我儿子的手机号了，电话打了进来，她那边好像……有人在强迫她。”</p>
这么紧张的事情，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冷静？！</p>
冷静到……令人觉得心寒和可怕。</p>
荣泽顿了顿，继续道，“我觉得也很有可能是演戏的成分，何况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出来卖的，被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所以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帮忙？”</p>
陆在清脸色一阵惨白。</p>
如果是真的。</p>
如果是真的，那么刚才楚歌打电话给他求救的时候……他，他……</p>
陆在清手里的烟直接熄灭了落在毛毯上，余温把毛毯烫穿了一个洞出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呼吸有点急促。</p>
苏欣然看了眼窗外，“雨越来越大了。”</p>
雨越来越大了，楚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能在哪儿？能在哪里跟人求救？</p>
陆在清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抓起了自己桌子边上的车钥匙，一言不发当场冲出门。</p>
苏欣然在那里震惊，喊了几声在清，然而没用，陆在清跟没听见似的。</p>
他冲出去的时候就一个念头，麻痹，他花钱买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拱了？</p>
陆在清找人定位到楚歌再赶过去的时候，花了二十分钟。</p>
二十分钟后，他在地下停车场一个漆黑阴森的角落里，看到了被人抛弃在墙角的楚歌。</p>
衣衫不整，眼神绝望，整个人不停地抖着。</p>
陆在清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怔怔地，像是灵魂出窍。</p>
——仿佛对楚歌做出这样恶行的人是他自己。</p>
他承认他对楚歌有占有欲，也承认同样对楚歌厌恶，他甚至心血来潮会想过用各种方式找楚歌麻烦，看她老实巴交被欺负又不敢声张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p>
可是他……从没想过，把楚歌变成这样。</p>
他还记得楚歌第一次坐他的车时，眼里那个单纯又期待的光芒，可是如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什么都不剩下，黑得像是空了一样。</p>
男人喊了一声，“楚歌？”</p>
楚歌瑟缩了一下，条件反射举起手来，“不要拍……”</p>
陆在清一堆话堵在喉咙口里，他上前去扶楚歌，楚歌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别碰我！”</p>
陆在清急了，“是我，楚歌，是我。”</p>
楚歌的视线终于有了焦点，“陆在清……”</p>
她用那种卑微又害怕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陆在清觉得自己浑身汗毛倒立，随后将楚歌直接从地上抱了起来。</p>
那么轻一个人。</p>
陆在清说，“是谁对你动手动脚的？”</p>
楚歌捂着脸哭泣，“那个女士的男朋友……他拍了我的照片……”</p>
陆在清只觉得气血上涌，拍照片？狗日的池南还他妈有这种爱好！他的东西他还没拍照片呢，池南就想着作纪念？</p>
“没别的了？只是拍了照片？”</p>
陆在清气得牙痒痒，池南这个手段倒是挺好，先什么都不干，把照片拍了，之后就有的是手段把姑娘威胁喊出来，这种就是人渣，简直比他还恶劣！</p>
陆在清自己觉得自己虽然是个渣男但是从来都不干上床录视频这种龌龊的事情，他只是喜欢换口味玩而已，还不至于去抢别人嘴里的肉。</p>
陆在清把楚歌抱上车子，后来一路带着楚歌回了荣恒馆，楚歌都惊了。</p>
到家的时候，她还一团缩在车子里不敢出来。</p>
陆在清说，“下来，我等下喊人洗车子。”</p>
楚歌没说话，眼神闪躲。</p>
陆在清带楚歌去了别墅，又喊了人到他家来洗车，因为楚歌来过一次，不算太陌生，陆在清也就很随便地对楚歌道，“往那儿走，扶手看见没？右拐，浴室，去洗澡。”</p>
楚歌嗯了一声，盯着自己脚下华丽的大理石地板，觉得整个人像是走在刀刃上。</p>
陆在清觉得烦躁，看着楚歌一脸担惊受怕的模样，又觉得不爽。</p>
楚歌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可能会让很多人都打她主意，但是目前陆在清可能还是对楚歌有性趣。</p>
他摸着下巴，干脆道，“这几天住我这里。”</p>
楚歌吓了一跳，“陆少，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p>
陆在清怒了，“少他妈不知好歹！收留你是可怜你，等解决了池南和池南手里的照片，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p>
楚歌一听陆在清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眼眶，“你……你要帮我吗？”</p>
陆在清面对楚歌通红的眼睛，忽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p>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p>
可是楚歌的眼里的那种单纯直白的感激，让他居然不敢面对。</p>
最后陆在清喉结上下动了动，丢下一句傻子就直接起身走人，走到二楼自己的卧室，哐当一声摔上了门。</p>
楚歌一个人兢兢战战去洗澡，可能是陆在清家里装修太高级了，她居然……不知道怎么开热水。</p>
踌躇半晌楚歌还是咬着牙去找陆在清询问怎么开热水，敲门的时候，陆在清在打游戏，戴着一副平光防辐射眼镜走出来，一看见楚歌皱着小脸的样子，他也跟着皱着眉头，“又怎么了？！”</p>
“我……”楚歌瑟缩着，“我不会放水……”</p>
男人身上还穿着酒店里带出来的浴衣，啧了一声，往上推了一把自己的眼镜，一派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模样。随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将自己头发往后抓了一把，饱满的额头下鼻梁笔挺。</p>
陆在清嘴唇拉在一起，明显是不爽了，因为腿长就大步走在前面，楚歌在后面小心翼翼跟着，直到来到浴室。</p>
陆在清弯腰给楚歌放水，过了一会招招手。</p>
楚歌缩在离他不远处没动。</p>
陆在清说，“过来！试试水温！”</p>
楚歌抓着自己身上残破的衣服，小声道，“哦……好，谢谢你。我怕你……嫌我脏。”</p>
所以她不敢靠他太近。</p>
陆在清表情一顿，过了好久恶狠狠地说，“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还不赶紧把自己洗干净，没事不要叫我，我打游戏。”</p>
楚歌没说话了，看着陆在清干脆利落走人，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久。</p>
陆在清背影高高瘦瘦，楚歌觉得，可能长得好看的人，不露脸哪怕只是个背影，都是比别人好看的吧。</p>
楚歌脑子里一团浆糊，身体还带着隐隐的颤抖，热水的温度让她终于得到了些许安抚，她抱着自己红着眼睛开始搓，像是要搓下一层皮来。</p>
她不敢对任何人，甚至陆在清在内说自己内心有多害怕。</p>
她连一丁点的脆弱都不敢暴露，她害怕自己的脆弱，会变成别人伤害自己的利器。这个社会，将她逼到了连痛苦都不敢发泄说出口的地步。</p>
******</p>
楚歌花了半小时洗自己，后来又花了半小时帮陆在清把整个浴室包括浴缸在内重新消毒清洗了一遍，整整一个小时，陆在清都以为楚歌淹死了，下来一看，女人脸上带着水汽蒸出来的潮红，穿着一件小吊带，正拿着毛巾从里面走出来。</p>
陆在清上下看了一眼楚歌的吊带，是他刚才丢在浴室外面新买来的，看起来还挺不错的。</p>
楚歌以为陆在清在审视自己，立刻道，“陆少，我把浴室洗过了，您不用担心……”</p>
陆在清张大了嘴巴，过去一看，还真他娘的把浴缸玻璃镜子洗手台包括毛巾架在内擦得干干净净，苍蝇飞上去都要打脚滑那种。</p>
男人转身看着楚歌颠儿颠儿小身板去客厅，又觉得这一幕很玄幻。</p>
楚歌在厨房烧水，身后一米八八的男人覆上来，带着低沉的声调问了一句，“我允许你烧水了吗？”</p>
楚歌手一哆嗦，水壶没拿稳，刚烧开的热水差点晃出来几滴，陆在清咆哮一声，“我靠，你他妈想烫死我是吗！”</p>
楚歌忙不叠加地擦着厨房的台子，“是你吓我一跳……”</p>
“你还跟我顶嘴？”陆在清瞪眼，“小贱人，给你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我现在把你按浴缸里淹死信不信？”</p>
楚歌缩了缩脖子，倒了两杯热水，轻声道，“我……洗干净了，身上不脏。而且我就烧个热水，你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p>
“……”陆在清觉得自己现在很像网上那种大骂别的男人是直男癌的女人一样，想指着楚歌骂一句，直女！</p>
气得男人抓起楚歌刚到得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一杯，喝到一半他愣了。</p>
咦，不烫？</p>
楚歌说，“我之前准备了冷水兑着……”</p>
陆在清脸色好转，对楚歌说，“别想多，我就收留你几天，好歹也是睡过的交情，池南的事情我替你解决，咱俩之间一笔勾销，你麻痹要是再敢记恨我讨厌我，我就掐死你这头白眼狼。”</p>
楚歌想到之前的事情，眼里闪过一丝后怕，直接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可是，本来……本来也是因为你丢下我，才这样的……”</p>
“越说越来劲了你？”陆在清抓了一把楚歌的头发，然而手感太好了，他原本想凶神恶煞抓她头发把她拉过来，半道又变成了像个痴汉一样往她头发上摸了两把。</p>
靠，狐狸精。</p>
后来陆在清上去继续打游戏，走上楼梯的时候，忽然间看见楚歌缩在他家沙发上，问了一句，“干嘛？属鸟的啊？沙发上做窝？”</p>
楚歌一脸束手无措，“我……我不知道我该睡哪里……”</p>
上次也是在他家沙发上过夜的。</p>
陆在清家的沙发真的很大。</p>
陆在清沉默了一会，“上来。”</p>
楚歌疑惑地看着他。</p>
“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上来，我给你一个房间——”</p>
陆在清下去拽楚歌的手，那么细的手腕，陆在清觉得自己再用力一点都能折断了。</p>
他打开了自己卧室旁边一个客卧的门，随后道，“暂时在这里吧。”</p>
楚歌受宠若惊，“谢……谢谢陆少。”</p>
这人记好不记坏的，陆在清觉得自己对楚歌干的坏事也不少，然而得到最多的永远都是楚歌的谢谢。</p>
傻子。</p>
男人眼神深了深，说话还是那副无赖渣男的腔调，“谢个屁，除了口头感谢还会点什么？光说谢谢俩字有用吗？”</p>
楚歌摇摇头。</p>
陆在清烦躁关上房门，随后回自己房间，给荣泽打了个电话。</p>
“这几天池南的行程能帮我拉出来吗？”</p>
荣泽正在跟儿子一起看电影，愣住了，“你要干嘛？你不会要帮楚歌报仇吧？”</p>
“滚，我就帮她这一次。”陆在清眯了眯眼睛，“就当上两回没给钱的补偿吧。”</p>
“哦，那我帮你拉。”荣泽道，“你可千万别在楚歌身上栽跟头，我先提前给你打预防针，这种女人不能放松警惕，没准儿是她先勾引池南的呢。”</p>
陆在清冷笑一声，“我还能不知道还怎么的？废话就你多，一小时后发我邮箱。”</p>
荣泽有些无语，“陆在清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待在你身边时间有点久了吗？”</p>
陆在清点了根烟，“你想说什么？”</p>
“想说你对楚歌有兴趣。”</p>
“对。”陆在清说，“暂时可能还没玩腻，不过这种东西都是玩票性质，你以为我还图她什么？”</p>
“我他妈哪知道你图她什么，不就好看了点么。”</p>
陆在清大笑两声，“好看就够了啊，女人嘛，需要智商这种东西吗？越傻越好糊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