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忍不住打听:“娘,元朗到底是生的什么病?看他刚才真的比个秀才都强。”
“哎,说起这事我就愁,老三从小聪明,在学堂念书回回都被先生夸奖,说他脑袋瓜子好使,过目不忘。
全家人都以为他日后能考个官做,谁曾想十二岁那年,竟不知怎的跌落矮崖,找回来,醒了就成了这副样子。”
勾起伤心回忆,冯刘氏眼圈泛红。
“看来是摔坏了脑子,那咋不接着看大夫,接着治啊?”何苗不解。
“老三今年十九了,病活生生治了六年,苦药汤子灌下去不少,银子也花了大把,人却一点也不见好。
天天拿个药罐子吊着,亲事也遭耽误,去年冬天我和你爹琢磨着就不治了。”
冯刘氏很是满意,扯着俩孩子进了成衣铺。
还有工夫的话,再去给你置办几件首饰,顺道给你嫂子妹子她们捎两件,高兴高兴。”
冯刘氏毫不吝惜地交了定钱,就等下次来镇上取制好的衣裳就行。
头一回踏足这么“高消费的场所”,冯刘氏觉得浑身不自在,走起路来都同手同脚了。
市集上的摊位也有不少卖首饰的,冯刘氏看了几家都不满意,最终牵着俩孩子进了“顾盼阁”。
“也是奇了,药一停,媒婆那边就传来好消息,随后一开春,你就进了门。”
何苗这是真心实意的,她本来就不爱化妆,嫌脸上毛孔闷。
一套葛麻短褐配合裆裤,方便日常劳动;一套石榴红衬裙,串门待客时穿,体面些;一套豆绿色纱衣,过段日子天热起来换着穿,凉快。
“你这副俊俏脸蛋确实用不上这些俗物,不过妇人家该有的东西总不能缺,说不准哪天想起来就想抹几下呢。”
这一看就是没见过好东西,但是兜里揣着点银子,预备给新媳妇添置物件的乡下人。
一溜两行的盒子里有常规款式的簪子、金钗、玉镯、耳坠,还有项圈、步摇、璎珞这类寻常人家根本用不上的。
仔仔细细地将枕巾卖得的八十个铜板数了一遍,放回去,扎紧袋子口,重新揣进怀。
说到这,冯刘氏眼角眉梢透出一丝欣喜。
何苗:“……”
你屋里头的梳妆架子都是空的,娘就等你来了按心意挑着买呢。
冯元朗要是有常人心智,怕也要说一句:“爹娘,我还能治!”
其实,刚才她让陶掌柜抄方子,完全是因为自己不会用毛笔写字,怕露怯。
“你看你这衣裳补丁摞补丁的,料子本就粗,洗得都发糟了,你娘家后母真是不上心,今天说啥得多做几件。”她心疼地扯了扯何苗身上的布衣。
挑挑选选,最后量体裁衣订下了三套新衣。
何苗听说要去买首饰,默默在图书馆里找了两本跟古代首饰鉴赏有关的书,趁闲着先做做功课。
首饰铺窗户多,光线足,金银珠宝熠熠生辉,店内金碧辉煌,一迈进门槛,就有种被闪瞎了的感觉。
在婆婆的鼓动下,何苗选了几样最基本的胭脂水粉,冯刘氏也不偏心,顺道给其余两个儿媳、小女儿照样子挑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