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已到雨水,降雨量逐渐充沛,接下来就是惊蛰,大晏的庄稼人投入到了新一年的耕种阶段。
首先要疏通田垄中荒了一个冬天的沟渠,确保雨水畅通无阻的灌溉。
然后就要给稻子、苞谷等作物选种、备种、育种,继而种植和栽培小麦、土豆、大豆之类的作物。
时节不等人,冯刘氏一早就布下了安排:“今儿个全都下地,老三和俩小崽子也带着,自己玩,谁有工夫就扫两眼,水带足,晌午我回来给做饭。”
冯家有大概四十来亩地,就算家里男人有各自的营生,庄稼人还是要以土地为根本,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都是头等大事。
农耕活忙,打铁铺子关门打烊,冯二壮也休猎在家。
全家人各自张罗,随便吃点干粮垫垫肚皮,喝两碗热茶,就下地干活。
原主娘家穷,父亲也懒得动手自己打造,何苗没用过独轮车,所以推车时手忙脚乱,把握不住。
她琢磨着这小车的结构符合杠杆原理,把废物堆在前端会省力。
这傻相公虽然做事无章法,倒是有一把子憨力气,双臂有力地拢着何苗的腿,走的安安稳稳,让人心里踏实极了。
冯元朗背着媳妇儿回到家,刚安顿好,冯二壮就带着江郎中来了。
冯刘氏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两手一拍,道:“咋把这茬忘了,老二说得对,快去快去,看看别有啥大事。”
家里人此时都闻声赶过来。
“爹,娘,我看弟妹这脚伤得不轻,我去把江郎中叫来吧,开几副药,正正骨啥的。”
李鲜花眼睛瞪得老大,嘴里直冒酸气儿:“这是谁家的娘娘啊还是公主,咋就这么娇惯了?
我当年挺着大肚子都没落下干活,这架势的,崴个脚还得请郎中?诊费药费不都是钱?”
她手脚麻利,很快清理干净了公婆分给自己的那一小块地。
田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满脸谄媚、不怀好意地紧盯着何苗。
陈秀娥看着自家男人鞍前马后地替别的女人忙活,嫉妒愤恨得牙根直痒痒,可一时间,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何苗系上吸汗的头巾,戴了中空的斗笠防晒,扛着一柄锄头,弯下腰奋力夯地。
“郑老六,别没皮没脸地瞎凑热闹,有活就干,不干活躲远点!”
冯二壮扶起何苗:“起来走个试试。”
冯元朗乖乖蹲下,众人把何苗扶上去,她紧紧抱住相公的脖子,顺势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
冯二壮向来看不惯他,上前呼喝了几句。
临近晌午,阳光渐烈,何苗掀开帷帽,握在手里挥动着扇风,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真应了那句“汗滴禾下土”。
白嫩水润的皮肤出汗微红,显得娇俏迷人,晶莹的汗滴流过翘鼻尖,更是相得益彰。
何苗听到这话莫名想笑,忍着疼说:“没推好车,脚脖子好像崴了。”
郑老六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乎,吊儿郎当地拖着脚步离开,边走边回头看何苗。
庄稼活确实累人,跟平时玩的各类农场游戏完全不一样,也罢,就当是免费健身了。
李鲜花怒气顿消,揽着冯大壮的胳膊,两口子说笑着继续干活。
作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头回体会到一点一滴,一步一个脚印的劳作竟是如此治愈。
她刚一使劲迈脚,脚腕处的骨头就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