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没人在意家中的罪人到底去哪了。
若只是偷摸行不轨之事,倒也不至于让儿女那样愤恨,主要是亲兄弟元朗的病,竟是被自己亲爹害的,这搁谁都无法接受。
天一亮,冯刘氏就去仓房找人,不见,喊起全家分头去寻。
铁匠铺子,豆腐坊,交情好的老伙计家,找了个遍,无果。
冯勤奎这人啊,拉着自己身怀有孕,饿到虚脱的姘头,整整一宿未停歇,早就跑没影了。
冯刘氏一猜就知道,他定然是不愿去里正和族长那里遭受审判,又觉得以后在村里待不下去了,索性脚底抹油,不管不顾地跑了。
也罢,她并不觉得难受,和离的结果和现在差不多,反正这个老家伙不会在自己眼前瞎转悠了。
这段时日,她跟舅舅舅母周旋,软磨硬泡,想尽一切办法,自己所剩不多的那点私房钱全贡献出去,才还了彩礼,让妹妹和老变态和离,逃出魔窟。
豆腐坊的王翠梅说是去亲戚家了,可不仅没回来,还音讯全无,连她亲儿子都不知其所踪。
她刚刚十六岁,年纪不大,模样却俏,一直寄居在舅舅家。
陈秀娟实在坚持不住,想办法求村里的先生帮着写了封信,送到久兴村姐姐的手里。
铁匠铺子没有老头子坐镇,只剩一个大儿子天天闷声不吭地干活。
冯家现在是难得的清净,冯刘氏以“和离妇”自居,撤掉了自己冠的夫姓,改称刘氏。
只觉得面前的空气都清醒了不少,晚上自己睡一张大炕,盖一床没有男人油臭铁锈味儿的被子,舒服得很。
只有何苗跟冯小喜心里不是滋味。
可谁成想,这老鳏夫是个老变态,自从陈秀娟进了他家门,就如同坠入了地狱深渊。
全家人也渐渐习惯了没有父亲的存在。
当年,冯二壮卖相好,家境殷实,不是不好说亲。
“大娘,求您收留我,求您看在我姐姐的份儿上,留下我,我啥都会干,吃得也少,我还会做饭,会织布,会绣花。”
新闻热度往往只是一时的,冯老爹勾搭俏寡妇私奔的事很有讲头,但随着天气渐渐变冷,剩下的那点余味也被大家嚼淡了。
陈秀娟在姐姐走后,一个人受尽了磨难,舅母尝过卖外甥女换钱的甜头,就想将她卖给同村的一个老鳏夫。
她嘱咐孩子们,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提,日子照常过。
本以为,咬咬牙,闭着眼,就当陪伴自己的爷爷,给老人家养老送终吧。
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厚着脸皮去打听,冯家人的嘴巴咬得死死的,宋青舟也沉浸在一片懵然无知的痛苦之中。
当秋风萧瑟,秋叶飘落的时候,冯王二人的事就很少有人再说。
陈秀娟的舅母很乐意,她威逼利诱让男人联系上老鳏夫,当场收了五十两银子,把小外甥女卖了!
陈秀娟习惯了任人摆布,收拾出一个小包袱就进了老鳏夫的家门。
成日里被他欺辱、揉搓、折磨。
她甚至觉得自己怎么不早早当个寡妇呢,这些年,她跟寡妇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