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寨大帐之中,鲜于兄弟与张纯田畴会面,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随后才谈起正事,至于这正事自然就是讨贼的事情。
与黄巾初来时不同,他们几人或间接或直接与黄巾交过手,如今却再也不敢养虎为患。
更何况,渔阳北部四县已经被他们视作囊中之物,如何能忍受让黄巾继续盘踞。
田畴虽然对鲜于兄弟祸水东引的事情颇有怨气,却也知道如今不是发作的时候,便压下心情情绪,率先朝着两兄弟拱手。
“鲜于氏秉持大义出兵支援,田氏甚为感激,想来你我精诚合作定能勘定贼乱,如今兵锋已盛,只待择时出击了!”
“讨贼之事,我鲜于氏义不容辞,只是如今情况,是先杀恶犬,还是直捣贼巢?”
听闻田畴出击之语,鲜于辅点头应承,随后就抛出一个关键问题,接下来该怎么打才好。
如今右北平后方有数千黄巾捣乱,放着不管肯定不是个事,但管也不太好管。
田畴却对此事早有定计,是以立刻就给出提议。
“黄巾擅于脚力,追之不及,剿之不力,要想杀犬唯有出动全军力量围追堵截方有可能,只是如此投入的话,每多一日我军就糜耗无数,纵然最后能成功围杀,也是得不偿失。
况且黄巾于渔阳尚有余力,若是全然不顾,反而是我后方要受其所累。
是以,右北平这些黄巾不可不管,但不能妄想包围剿灭,唯有使得力干将率一部精兵牵制拉扯而已,只要能解放我军主力行动便可。”
说到这里,田畴冷哼一声:“恶犬虽凶狠狡诈,却也只长一张嘴,盯住他便也无事。”
鲜于辅闻言,深以为然,这样的安排,与他的想法也算是不谋而合了。
沉吟片刻之后,他便转头看向身后一人,便向张纯及田畴介绍起来。
“这位乃庸奴田豫,乃某左右得力干将,或可担此责任,不敢说能把那恶犬降住,至少也能好生盯着。”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看了过去,这田豫便拱手回应,言称见过。
一见田豫神色平稳,眼神锐利,这气质就让人相信不少,张纯田畴自然也没有意见,一下便答应下来。
他们当然也知道,鲜于辅主动这么提出,无非就是想着这活儿轻松,不会有太大的折损风险而已,只是如今在讨贼大事面前,这点小心思他们都不会计较。
几人议定事情,便携手走出军帐,三方军力相合,入眼所见近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粮草辎重更是一车接着一车,这声势之大的场面,让他们心里都踏实起来。
眼前这场面,是集合右北平一郡之力,加上鲜于氏两县的老本,还有张纯一伙残军凑出来的。
这是他们精心准备之下,对黄巾能发起的最沉重一击了。
出来看到大军之后,田畴因为王当扫荡的坏心情才缓解几分,这时候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此战出击,上者可一战平贼,尽复渔阳北部,你我三方也可各取战功!
中者,若是能重创贼军,收复一二县城,便可步步紧逼,困死贼人!
最下者,亦可学习黄巾行事,扫荡北部乡野,破坏黄巾根基,时日一久,亦能让贼军不攻自破!”
田畴面含笑意,指着眼前不见尽头的大军,语气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那自信的态度让张纯和鲜于兄弟为之侧目。
张纯也是跟着哈哈笑起:“如此甚好,那许光头情志变态,不仅喜好给黄巾剃头,也喜好给我世家豪强剃头,这一次,咱们却也要试试给他剃头是个什么滋味。”
张纯说完这句话,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毕竟几番交手过了,他们对黄巾的情况也知道个七八分,自然听闻黄巾教主剃头之说。
虽说如今的黄巾,多已经长起不短的头发,但在他们这些士人看来,那般姿仪依然是丑陋不堪,与光头也没什么区别了。
尤其是他们鄙夷贼寇,对许辰这个黄巾教主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言语的讥讽贬低自是不少,这许光头的称号,便一下扣在了许辰的脑袋上。
只不过除此之外,许辰还有另一个称号,则是因黄巾喜好斩首豪强的作风,因而还有许剃头的说法。
如此新奇说法,倒也让新来的鲜于兄弟禁不住大笑,军帐之前,顿时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只有一直站在鲜于辅身边的田豫忍不住皱眉起来,这仗还没打呢,就这么狂妄,真的好吗
虽然现在集合力量,看起来确实是沉重的一击,但万一真的没打好呢?
到时候,这沉重一击可别砸到自己身上才好。
只不过他也只是鲜于氏下面的一个部将,心里觉得轻视敌军不妥,也不好站出来说话。
田豫所出的这一支田氏,实则是田畴的右北平田氏分支出来,发展到今日,也只是做了庸奴之下的一个豪强之家,和右北平田氏主干世家完全不能比,所以虽然同是姓田,田豫田畴的身份差别却悬殊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