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桑雀带着夏蝉乘花轿回东阳县，在轿子里，桑雀叮嘱夏蝉，“小蝉你千万要记住了，现在我已经死了，被鬼戏班的傀儡师杀了，你要表现得悲伤一点，不要再嘻嘻哈哈的。”</p>

夏蝉眉头紧锁，想起上次所有人都以为姐姐死了，她也是，经常伤心得吃不下东西。</p>

那时候是真伤心，真没胃口，可这次……</p>

“那小蝉肚子饿怎么办？”夏蝉委屈巴巴。</p>

桑雀怔了下，没想明白她死了和夏蝉肚子饿有什么直接关系，仔细思索这个逻辑链，才恍然大悟。</p>

“有时候，人过度伤心的时候会暴饮暴食，或者说是化悲愤为力量，你可以多吃点，吃饱了为我报仇。”</p>

听到这个借口，夏蝉才开心起来，用力点头。</p>

“好，小蝉多吃一点，力气大，为姐姐报仇！”</p>

喵～</p>

玄玉趴在桑雀腿上舔爪子，还是做猫好，不需要装什么悲伤。</p>

赶了一晚上路，次日快天亮的时候两人回到东阳县外，入目之处一片狼藉，土地焦黑，到处都是火炮留下的坑洞，混杂着鲜血和泥泞。</p>

废弃的攻城器械散落在城墙下，护城河水被鲜血染红，偶有水鬼鬼奴的手臂从水下伸出，将河边残肢拖入水中。</p>

大量尸体被堆在远处专门挖出的深坑中，已经经过一轮焚烧，散发出难闻的气味。</p>

夏蝉出去叫开城门，桑雀借助山鬼钱隐匿身形，跟着夏蝉进城。</p>

何不凝一直在城墙上等着，夏蝉一看到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扯个高调就开始哭。</p>

“木兰姐姐她死了啊，她被鬼戏班的傀儡师杀了，小蝉要吃东西长力气，小蝉要给姐姐报仇！”</p>

闻言，周围人全都震惊得不敢相信，何不凝嘴角抽了抽，桑雀藏在夏蝉背后一头黑线。</p>

小六刚开始也差点信了，但是他现在少说话多思考之后，学会了观察，立刻就发现夏蝉和他家校尉神情不自然之处。</p>

他记得，上次他家校尉可不是这么淡定的，夏蝉也没哭这么大声，是默默到一边去，不理人。</p>

这是在演戏，太假了！</p>

何不凝努力做出惊讶的样子，“跟我过来，把情况说清楚。”</p>

夏蝉点头，跟着何不凝去县衙。</p>

到了县衙，何不凝让小六带夏蝉去吃饭，桑雀暗中扯了扯何不凝的衣袖，何不凝明了，带桑雀到他休息的屋子里，紧闭门窗。</p>

桑雀显露出身形，两人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清楚。</p>

等到傀儡师抓了阴童的消息被云州的人传开，云州和鬼戏班之间必然要起内讧，黔首军也会因此受到影响。</p>

“你要的三百把染血兵器我已经帮你收集好了，最近的战报，从京州来的援军已经入秦州境内，快的话，再有十天左右就能到这边，这期间你都得藏在暗处。”</p>

桑雀点头，“你不必担心我，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帮我照顾好小蝉就行。”</p>

兄妹俩一阵沉默，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桑雀先开口。</p>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p>

何不凝摇头，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就桑雀给他那把霰弹枪，他前几日守卫东阳县时，曾在城墙上用过，无论是威力还是装弹速度都比他原来的燧发枪强上许多。</p>

这让他对桑雀那边的‘仙乡’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暂时不敢去探究太多，最起码现在他还要顾及眼下的战事，没法做好心理准备。</p>

“那我先去给鬼货郎交货了，有事你找小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