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虹城地界
待杀了两人,七夜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随意找了路边一棵大树过夜,第二天便继续上路。
返程十分顺利。
接壤城池之间,无高山险阻,七夜一路轮换马匹,一马平川。
足足花费十天时间,才回到白燕城。
相比于去时花费的小半日,他不禁由衷感慨:
宗门浮舟,真是个好东西呀!
若是自己能有一艘,天下大由可去。
……
天云宗、丹堂疗伤殿
殿内,檀香寥寥、寂静无声。
昏迷几天的明子山终于醒来,一睁开眼,病床上的他,顾不得浑身伤痛。
连忙追问那几名送他出谷的弟子,得到的答案是:
葬牙蜈蚣被阿七引开,生死不明……
虽难以接受,但理智告诉他,生存机会渺茫。
“后来呢!?”
明子山两眼凌厉地盯着床前弟子。
众人目光躲闪、不敢直视,支支吾吾讲述大致经过:
当日,弟子们将他送出谷,大长老在得知阿七一人为了众人引开葬牙蜈蚣,踌躇片刻最终拿定主意:
放弃营救,带领撤出谷的弟子长老们,乘坐浮舟返回宗门。
不怪大长老不愿出手相救,而是他知道:
一个初级二段的弟子,去引开五阶妖兽,完全就没有生存的可能。
葬牙蜈蚣的追击,就连他都难以摆脱,更何况是一个刚开始入修的弟子。
所以,即使明子山不去追问,他也能猜测阿七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再说到,宗门司徒大长老更重要的职责:是要确保这一批带出来的丹童弟子以及丹堂长老们的安全。
因此,他自然不可能为去营救一个毫无生存机会的外门弟子。
而放着众人安危不管。
当然,明子山也十分理解大长老的难处。
可理解归理解,感情上却意难平。
内心一片无奈的苦涩,难以言表……
他独自端坐厢床,沉默不言
蓦然,看了眼明亮的窗外,不禁黯然愧叹一声:
“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但愿,他能活下来……”
思绪怅然……
自那日,他被葬牙蜈蚣重创,生命垂危,被身边弟子护送出药谷后,便通过浮舟紧急送回宗门治疗。
当时,他已经神志不清。
如今醒来,药谷试炼早已结束多日。
阿七却没有回来,这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在丹堂忙碌半生的他,性格刚正、不偏不倚,从不爱欠别人半点人情。
甚至在旁人眼里,还很执拗倔犟,是个不好打交道的小老头。
却没成想,这次试炼中,在自己性命危急时刻,被一个外门弟子所救。
而且,阿七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其它弟子。
如此豁出性命,最后却生死不明。
这种舍身相救的大义之举,让明子山内心愧疚难当、寝食难安。
这辈子都从未有过如此难受……
同样倍受良心煎熬的,还有燕绾以及高仪商茜三人。
在试炼中,她们作为师姐处处挡在师弟面前。
但在真正危难面前,却是阿七师弟用性命为她们换取逃生的希望。
这种被人以生命报答的感觉,让三人心痛如绞。
“阿七师弟,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燕绾心中默默祈祷着。
……
“明长老、明长老,阿七师弟回来啦!!!”
正当明子山黯然难过时,一位丹童弟子急匆匆跑进来,兴奋叫喊道。
“什么!?你是说……阿七,活着、回来啦?”
明子山脸色瞬间一愣,难以置信道。
“对呀!阿七师弟活着回来啦!您快去看看吧!”
丹童弟子手指屋外,满脸激动道。
“快!快!快带我去看看!”
说完。
明子山也顾不得全身还未伤愈的疼痛、咬着牙,正起身来。
内心急切的想要去亲自确认,他撑起虚弱的身子快步走出疗伤殿。
“终于回宗了……真是不容易呀。”
走进天云宗宗门院落
看上弯曲向上延伸的石阶,七夜手杵竹竿,长舒一口气。
连续十多天的赶路,他早已灰头土脸、蓬头垢面,一身宗袍早已看不出原先光鲜亮丽的样色,俨然如一个活脱脱的小乞丐。
若非在门口,出示了随身携带的宗门弟子令牌,守门弟子恐怕真将他当作叫花子,三棍两棒地轰出去了。
其实,这也是七夜有意摸黑自己外貌形象。
试想:
若一个初级二段弟子,不仅没命丧药谷,还成功引开五阶妖兽,时隔多天竟然白皙干净地回到宗门内。
种种不正常现象想不引人生疑都难。
事实上
当初在离开北山虹城时,七夜也曾想过就此离去不再回宗,改投其它门派。
毕竟,这次宗门的撤离举动,实在太令人寒心。
不说去营救,甚至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出来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而之所以回来
主要还是,他挺担心明长老的伤势,当日长老伤得挺重,不知送回宗门康复没?
他想要回来看看。
其次,还有燕师姐她们
若说天云宗里,还能有什么值得七夜挂念的,恐怕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就没有了。
虽然,宗门对不起自己,但明长老和三位师姐,对自己却是挺好。
一路上,七夜仔细一想,又放弃改投门派的打算:
一是,因为北山虹城城主北凉墨雄等众人见到自己走出药谷,自己活着的消息,肯定不久后便会传回宗门。
对一个门派来说,门下弟子若非是因罪被宗门剔除。而是自动离开宗门改投其它门派的,则视为叛变!
任何一个门派,都是不会接受叛徒的,这种人见利忘义、为宗门所不容。
其次,针对这次药谷之行的巨大收获,七夜也想找一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好好研习。
争取早日能将葬牙蜈蚣的尸骨,全部炼制成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