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光着脚丫子,踩着黑乎乎的泥地,眼睛里似乎含着水意,不知是不是哭过的原因,随意擦过的鼻涕,蹭到了两边的脸颊,还有新冒出来的鼻涕,挂在下边。
男孩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楚妘扭头看了过去,不知是生理作用还是心理作用。
她的头疼得厉害。
抬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烫。
好的,不是心理作用,她有些发烧。
估计是着凉了,又或许是刚走了一趟鬼门关,总之她有些不太好。
她还只是个医学科专业大学生,差一年就可以修满毕业实习了,造物弄人。
苏念诚见坐在床上的姐姐没有理会自己,他也习惯了。
用黑黝黝的手臂,擦了擦冒出来的鼻涕,他走了过去,伸手去够桌上的铁罐杯子,里面装着水,握着水杯的边沿,朝着姐姐递了过去。
“姐,你喝水…”
楚妘下意识伸手接过,看着黄白色的杯沿上,蹭到的黄白色的不明物体,视线落在男孩黑黝黝的手上,眼角不自觉抽了抽。
“我不渴,先不喝了。”
将杯子放回了桌面上,用自己身体不舒服为借口,打发走了小男孩,楚妘重新躺了回去。
发热的脑壳和发冷的身体,无疑是在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不得不接受。
她穿越了,魂穿到了八零年代,她还有弟妹要照顾,依旧无父无母……
现在的处境,她唯一想到的好处就是,这具身体才十八,她也算多赚了六年……
得了,穿都穿了,回不去的话,也只能这样过了。
强忍着身体不适,接受度还算高的她,坦然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苏望云。
说实话,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
寄人篱下,奶奶偏心,叔婶压榨,弟妹都还小……
苏望云还未来得及思索,因为发烧,头疼欲裂间,劣质的木门,被人暴力推开。
“苏望云,你怎么又躺回去了!我妈不是说了让你起来干活吗?你快给我起来,我的衣服你还没洗呢!”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身上穿着蓝色的布衣布裤,扎着麻花辫,两侧脸颊涂得红红的,说话间,直接动手过来扯苏望云的胳膊。
苏望云依着记忆,认出了她,“苏玉巧,给我松开!”
发烧的时候,浑身没劲,四肢酸痛,被人这样一扯,更加软绵绵了。
苏玉巧像是没听见一样,就是拽着她不肯撒手。
“不行!你马上起来给我洗,明天星期一了,我还要穿去学校的!”
压榨苏望云习惯了,苏望云这一睡睡了两天。她这两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洗,人都醒了,可不得叫人去洗。
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唯唯诺诺,忍气吞声,不字也不敢说一个的苏望云,现在是怎么回事?
苏望云心底涌上一股无名火,反手将人用力一推。
猝不及防,没收住力气的苏玉巧,一屁股坐在湿濡的泥地上,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生气又恼怒地瞪大了眼睛。
“啊!!你弄脏了我的新裤子!苏望云你在干什么?我要告诉我妈去!”
木门当啷一声,被推得作响。
醒来前后不到一个钟,这小木门就被推开了三次,咯呀作响。
这种年久失修、老旧的木门,苏望云都担心,在暴力地推送下坏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