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落日的余晖,苏望云背着满箩筐的猪草走在前头,苏念诚和苏念晴在后头打打闹闹,欢声笑语……
苏老宅里——
苏老太和三婶李慧芳扛着锄头,往家里走。
远远的,就看到隔壁家烟囱冒的烟一缕缕飘在上方,而自己家的烟囱屁都不见。
李慧芳眉头登时拧得死死,骂骂咧咧开口,
“苏望云这死丫头,肯定又没做饭,这一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叫她喂了猪就来地里帮忙,也没见个人影……”
苏老太差不多六十好几岁的人了,累了一天,身子骨硬得跟石头一样,尤其是两边肩膀,又酸又疼。面如菜色,紧闭着嘴,一句话没吭。
不用猜都知道,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一天在地里听到的碎言碎语,苏老太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李慧芳前脚刚进院子,意外看到原本应该在棉纺厂上班的丈夫苏林,坐在院子里,惊讶道,
“木头,你今个怎么回来那么早?……”
李慧芳进来,将肩头上的锄头拿下藏到木门后边,随口问了句,心里却计较着苏望云又是偷懒一天没干活,没发现林木面色不对劲。
林木埋头喝闷酒,像是没听见李慧芳的话。
苏老太进来就看到他白日酗酒,皱着眉头,不轻不痒地指责了句,
“木头,那么早下班回来,累了也不能喝酒啊,多伤身体。等会儿吃了饭再喝……”
老太太后边关心的话还没说完。
林木突然红着眼睛,扭头看着苏老太,说道,“妈,我工作丢了,还要赔棉纺厂三百块钱。”
“什么?!”李慧芳第一个瞪大了眼睛,浑身哆嗦。
“哎呦!那林子呢?林子服装厂的工作呢?”苏老太一拍大腿,忙问小儿子。
林木莫名地盯着苏老太看了一眼,又沉沉地低下头去,语气也意味不明,
“林子工作是保住了,不过他那小组长的位置没了。”
李慧芳揪着林木的衣服问,一时不能接受,“为什么工作给弄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怎么好端端的把工作给弄丢了!”
那一个月能差不多捞个五十块钱的肥差事……
苏木本来就喝了点酒,有点上脑,被李慧芳用力猛晃,整个人难受又憋屈,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能不能给我安生点!老子说没了就是没了!问再多也要不回来!给我凑三百块,这个月末凑不过,你男人我就要去蹲牢。”
被打了一巴掌的李慧芳,神色原本还有些疯癫,听到要坐牢,顿时又如一盆凉水在脑门上浇下来。
“呜呜……我怎么嫁了你怎么个废物东西!练份工作都保不住!我以后还能指望你什么……”
知道没办法了,李慧芳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脸痛哭起来。
苏老太拧着眉头,眉缝紧得好像能夹死苍蝇。
放学回来的小胖墩苏志海,一进门,就看到他妈像个疯子一样坐在地上又哭又喊,他爸闷头喝酒,他奶面色不对劲。
苏志海被吓得脸一垮,也跟着哭了出来,“妈…奶……你们怎么了……我怕,你们不要吓唬我……”
苏老太招手示意他过去,苏志海哭着跑了过去,缩在苏老太怀里,呜呜地擦着眼泪。
听到他爸工作没了,苏志海呜呜地喊着,
“奶……苏望云和苏念诚他们是不是扫把星,倒霉催……他们住在我们家,还把我爸的工作克没了……”
苏老太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今天在田埂里,听到的碎言碎语。
无一不是在说那二房家的四个孩子是扫把星,克星,倒霉鬼……克死了爹妈,前几天两姐弟还一前一后落水差点淹死……
原本只是听着心里芥蒂不舒服的老太太,见三儿子的工作没了,四儿子还受了牵连。
心里不由得多想,无处发泄的怒火,就怎么撒在四姐弟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