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几次触碰自己的额头和鼻间，确定自己没事后，她肌肉的放松之感。</p>

她分明是在意他的不是么？</p>

“欢喜个屁，徒儿只后悔方才为什么没杀了大名鼎鼎的九千岁，如此我必定能因为惩奸除恶，流芳千古！”</p>

是，她和他是一样的人，无利不早起，包括今儿过来，她也不能不说别有用心，但是她就是不高兴。</p>

不高兴什么都仿佛掌控在他手心里，不高兴自己因为他的受伤而自作多情的心疼，不高兴自己因为他的荏弱有了不该有的情绪！</p>

不高兴，她就是不高兴！</p>

裴炎看着怀里红了眼的小狐狸，委屈得那个样子，眼眶子都红了，心底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软来。</p>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p>

他叹了一声，温柔地把她抱起来，也不顾她的挣扎，将司空茉圈在自己怀里，拿了梳子慢慢地替她梳头。</p>

“为师说了，今儿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要杀了我，动手就是，既然你没能杀了我，那么在你再次有那本事下手前，你就还是为师的，得闲自然会与你双修练功，让你提升功力的。”</p>

“你不要脸！”司空茉又羞又恼，羞的是这人说话从来没底线，无下限！</p>

恼的是，自己竟然放过了一脚踩在这无耻妖孽脸上，让他死得彻彻底的机会。</p>

裴炎手指一翻，为她挽了个发髻，轻笑：</p>

“若你真的那么恼，明年此时，为师还需要你的血与内力的时候，必定让爱徒过来为为师护法，你若想要取了为师的命，还有四次机会，如何？”</p>

司空茉一怔，她能听得出，他并非在开玩笑。</p>

这人，竟然是说——真的。</p>

“……这人世间真的让你如此厌倦么？”司空茉定定地看着裴炎，忽然问。</p>

裴炎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淡淡地道：“徒儿，你看月色正好，一会子，咱们出去痛饮几杯可好，饮痛快了，为师今儿就不烦你了。”</p>

司空茉看着他，知道他并不想谈这个话题，他甚至懒得掩饰他的拒绝。</p>

她的心莫名地微微一颤，暗自长叹一声，忽然间，她的不悦就释然了，至少与自己烦躁不安的情绪相对的，他愿意将自己的命交到她的手里，这也算是一种等价交换。</p>

司空茉拿了一面铜镜过来看看，发现镜子里自己的发髻样式新颖又颇称自己的气质，他的手艺倒是真不错。</p>

忽然心情好了不少，她微微一笑，对着他道：“师傅，你只用徒儿这一点血可够，别毒没解完，遇上强敌，还要徒儿保护你。”</p>

裴炎睨着怀里的不知为什么又不再生气的小狐狸，也微笑：“徒儿再借一点子血给为师可好？”</p>

司空茉看着他头越来越低，在他慢慢地覆上自己的唇之前，轻声道：“好，师傅别忘了记得用你的命来换就好。”</p>

裴炎轻笑：“好。”</p>

随后，深深地吮上她柔嫩的唇，并不意外在她唇里尝到了浓浓的血腥气，这丫头竟然大方到咬破了舌尖呢……</p>

倒是个够狠的，不过如果死在她手里，大概也不错吧。</p>

“父亲召见？”司空靖停下正在练剑的动作，看向来向他传话的董氏，随后道：“好，我马上去。”</p>

司空靖便进屋去换身衣裳，没见着那董氏眼里的讥诮。</p>

司空靖却不想方才进了屋子，他便觉得不对，靖国公屋子门边上站着不是素日看见的小厮，倒是六个面无表情的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