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正扶着额，面色疲倦而苍白，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正思索着今夜陆相爷来访时说的那些话。</p>

忽然听见门响，便见自己一对儿女鱼贯而入，他不由一愣，随后厌厌地摆摆手：</p>

“你们出去吧，今夜为父想要静上一静，特别是茉儿，你不该这个时候再次出宫，明日若是陛下知道，恐怕总是不妥。”</p>

司空靖和司空茉两人对视一眼，难得默契地并没有遵照靖国公的话去做。</p>

“你们这是……”靖国公颦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p>

“父亲，是大妹妹来找您说令牌之事的。”</p>

靖国公闻言，梭然抬起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异色：“什么？”</p>

司空靖便将司空茉之前的话简单地说了一遍，靖国公越听，眸子里的光芒越闪烁，颇有几分惊喜的意味。</p>

“茉儿，你真的拿到了蓝家的令牌么，果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快拿出来给为父！”靖国公迫不及待地起身道。</p>

司空茉退了一步，柔婉地轻声道：“父亲恕女儿不能现在拿出来，母亲的遗嘱中交代茉儿的事不曾完成，茉儿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p>

“你母亲的意愿？”</p>

靖国公原本有些不悦，但是一听是蓝翎夫人的遗愿，便神色瞬间温和下来，却也有些猜疑地道：“你母亲说了什么，为何白氏不曾告知于为父？”</p>

司空茉忽然将自己提着的一个小布包袱搁在了桌子上。</p>

“这是？”靖国公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件东西，而司空靖则警惕而不动声色地手按着腰上的长剑，站在了靖国公的身前。</p>

司空茉看在眼底，唇角弯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顺手扯开了那包着的布巾，露出里面一块十寸见方的灵位来。</p>

上面的数个粗糙却笔画凄厉的大字，一下子刺痛了靖国公的眼，以至于他身子一晃的时候，将自己放在了桌子上最喜欢的砚台打碎了。</p>

那块灵位并不新了，很旧，仿佛时常有人摩挲，所以有些地方呈现出光滑的痕迹，有些地方却比较粗糙，上书——定国兵马大元帅——蓝玉之灵位。</p>

靖国公仿佛如遭雷击的模样让司空靖一怔，随后狐疑地看向那块灵位，眼中闪过种种情绪，却终是没有问出口。</p>

靖国公终于仿佛不堪忍受地别开了脸：“你母亲到底说了什么，她想要做什么？”</p>

司空茉眼底闪过一丝嘲谑的冷笑，但是脸上却依旧是哀婉肃穆的模样：</p>

“母亲说了，要在外祖的灵位前，让两块令牌合二为一，以告外祖的在天之灵。”</p>

“这……”靖国公与司空靖两人的脸上同时闪过惊诧之色，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呼出声。</p>

“这怎么可以？”司空靖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地立刻出声反对。</p>

但是靖国公却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按住了司空靖，不让他再说话，司空靖便生生把到喉咙间的话咽了下去。</p>

司空靖眸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墙壁上那一副将军雪夜弯弓射大雕的画，良久之后，方才苦笑，长叹一声：</p>

“果然是蓝翎的性子会做的出来的，只是不想你竟疑我到如此地步了么？”</p>

他眼中上过一丝无力的悲伤，有些事，他不愿意，却不得不做，蓝翎如此怨恨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比如现在……</p>

靖国公语气艰涩地道：</p>

“茉儿，你母亲的遗愿固然是要完成的，但她只是担心这令牌会最终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如今这令牌已经是她最后的遗物了，而且，它对保全我们国公府一门安危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咱们不能轻易地毁了它。”</p>

司空茉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靖国公：“父亲，你这是要茉儿违背母亲最后的遗愿么，母亲说你背弃了她和外祖是真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