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用右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享受着他冰凉指尖沾了冰凉的薄荷油在自己的手上轻揉的舒适感觉,她忽然问:</p>
“若是帮我死在了地道里,你会将我葬在冰冷的泥土之中,还是火化成灰随身带着?”</p>
裴炎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线条曳丽的丹凤眸子睨着她:“都不会。”</p>
司空茉一愣,随后轻笑道:“那你总不是打算效仿茶馆说书里说的用冰棺将我封存,以后日日膜拜瞻仰,倾诉衷肠吧?”</p>
裴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本座会做这么大费周章的无趣事情么,莫不是去茶楼里听说书听多了,疯魔了不成?”</p>
司空茉脸上闪过一丝恼火,轻哼:“是,是,您最英明神武了。”</p>
裴炎继续道:“若本座的掌心花谢了,那就让这世间的花永远不再盛开,本座觉得不若让所有的人都痛失爱侣、所有人都生不如死,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更简单一点。”</p>
司空茉一愣,挑眉看向他:“你……。”</p>
这是自己不好过,所以天下人都陪着他一起死的自私狠毒到极点的典型吗?</p>
裴炎看着她,眼中幽光如晦,许久之后,他忽然望着天边冷月,露出一丝诡魅的笑,轻声道:“我不过——说笑罢了。”</p>
说罢,便起身起去拿放置在柜子里的精致药箱。</p>
司空茉沉默了下来,看着他修长的带着阴霾气息的背影,那种阴霾的气息让他走过的地方连烛光都透出冰冷的气息来。</p>
对于裴炎这样的人而言,世间能够牵绊常人的那些伦理、公义、道德、良知根本没有用.</p>
因为他能走到今日的地位,便是践踏着这些东西上来的,从他仍旧是少年的那时起.</p>
就没有人曾经将应有的这些正面美好的东西加诸于他的身上,他早已经被剥夺了身为一个正常人应当有的这些观念与意识。</p>
他只在乎他认为重要与值得放在眼里的人与事。</p>
也许只为赏山中一夕花开,他可屠尽方圆百兽,迁走裴人烟,也许为对曾经恩人的情分与承诺,他也可以支撑起他最厌恶的天朝帝国。</p>
若是有一日,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牵绊住他,也许,他就真的成了魔。</p>
她不知是否自己的荣幸,他如今最大的牵绊就是她。</p>
司空茉轻叹了一声,看着他提着药箱过来,静静地再为她的手上仔细上药,动作轻巧,目光掠过他长长的睫羽,心中悄然掠过浅浅的柔软来。</p>
魔也好,神也罢,他终究都是她最在乎的人呢。</p>
两人默默无言,只是彼此专注着彼此眼中的事与人。</p>
许是司空茉的眸光过分专注与蜜软,裴炎忽然抬起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用那种色迷迷的眼光看着本座是想作甚?”</p>
司空茉捧着杯子的右手差点一滑,让杯子掉地:“色迷迷……。”</p>
裴炎冷冷淡淡地道:“你那种眼光分明就是想要对为师欲行不轨!”</p>
司空茉搁下杯子,没好气地扶着头道:“你想太多了!”</p>
裴炎眯起眸子,危险地睨着她:“你敢说你对为师没有绮念,嗯?”</p>
司空茉看着他那副你敢说没有,为师就让试试到底有没有的样子,立刻乖觉地点头配合:</p>
“是,其实我觊觎您的美色很久了,只是今日实在觉得身子疲惫,不能强占于您,不若等改日,我一定对您霸王硬上弓!”</p>
她心中暗自腹诽,又来了,这位怪癖怎么莫名其妙地又发作起来了,!</p>
裴炎收了药箱,鄙夷冷哼:“你说谎,看你眼色含春,脸色绯红,色欲熏心的模样,分明就是狼心大动,还做这种道貌岸然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