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女子狰狞阴冷的面容，半晌，他垂下眸子，轻声道：“母妃，都是儿臣的错，只是儿臣想让母妃你开心一点而已。”</p>

“想让本宫开心？”女子忽然呵呵呵地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冰凉而狠厉：</p>

“那就，让你的母亲成为万民之母，成为所有人都要仰望的那个女人，去把那个位子抢过来，让所有那些看轻我们母子的人全部都——不——得——好——死，我才会开心！”</p>

“而不是……”德妃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穿了缀着夜明珠的绣鞋一脚踏在那只虽然不昂贵，但是极为精致的海螺镯子狠狠地踩，直到将那镯子踩碎成了好几段。</p>

“而不是，拿这些廉价的垃圾来哄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受尽世人唾骂而生下你的母亲！”</p>

听着女子蕴含着深深血腥杀气的声音，看着地面上被女子踩碎的镯子，少年只觉得左胸口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随之被踩碎了，眼中闪过一丝黯淡。</p>

感觉着面前的女子身上阴狠暴虐的气息，少年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方才轻声道：“是，儿臣定不负母亲所望。”</p>

女子看着他，忽然又阴冷地低笑了起来：</p>

“呵呵呵……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不枉费本宫在你身上付出了这么多，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要记住，你父皇很喜欢你现在的成绩，而不喜欢你玩这些手工活，如果再让本宫看见一次，你身边的那些人就死一轮，贱奴才会把好好的小主子带坏了。”</p>

少年没有出声，许久，只颔了首：“是。”</p>

看着少年的恭顺，女子眸光闪了闪，伸手温柔地搁在少年脸上，忽然落下几滴泪来，声音微颤：“云儿，头上痛不痛？”</p>

这般变脸的速度，还有落泪的速度在女子身上出现，非但没有特别的做作，怪异，却莫名地让人心头一紧，又抽痛起来，想要伸手为她抚去脸上的泪。</p>

哪怕如少年一般，早已习惯她这样比变天还要快的变脸速度，他还是忍不住柔软了声音，泄露出自己的孺慕之情：“母亲……。”</p>

“记着，只要是为了这个天下，你什么都可以做，谁都可以杀，如此，母亲才会开心，才会好。”</p>

德妃柔软的声音，湿润而温软，却仿佛一种来自海底深渊蛊惑一般，在少年耳边回荡。</p>

但是那些温柔湿润之中，血腥与阴狠杀伐的兵戈之气让少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p>

什么叫什么都可以做，谁都可以杀？</p>

母亲的意思难道是……</p>

“云儿，你听——清——楚——了——么？”女子温柔的、诡谲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p>

她扣住他脸庞的手上的精致玳瑁护甲几乎掐进他漂亮的脸颊，让他痛——不可言。</p>

“是，母亲！”</p>

许久，少年身子颤抖着，很轻，很轻地应了。</p>

“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德妃松了手，忍不住轻笑起来。</p>

笑声阴冷，尖锐而疯狂。</p>

“娘娘，十二皇子来了。”宫门外传来老嬷嬷的声音，让女子一惊，随后眼中一亮，立刻松开了自己面前的少年：“快，让十二皇子进来！”</p>

少年一愣，转过脸看过去，德妃打开殿门前，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看着少年额上的伤，微微颦眉：“马上去处理一下伤口，不要吓着你弟弟。”</p>

说罢，她转身亲自去打开门，将那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娃娃的嬷嬷给迎了进来。</p>

“奴婢给娘娘道喜了，小主子今儿一早就咿咿呀呀的，笑得可开心了，想必定是知道娘娘你今日封妃大喜，吵着来给娘娘贺喜呢。”</p>

那嬷嬷是个伶俐人，一见德妃，便笑嘻嘻地说着吉利话，将自己手里的小娃娃逗弄得笑嘻嘻地讨德妃的开心。</p>

德妃看着那粉嫩嫩的小娃娃，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怜爱，伸手去抱：“素儿，乖素儿，给母妃抱抱，你是母妃的小吉星呢。”</p>

“是啊，今儿是小皇子的生辰，也是娘娘的晋升四妃之日，小主子生来就真真儿是帮衬娘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