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炎淡淡地应了一声。</p>

“皇后娘娘已经仙去。”连公公的轻叹了一声，那是烈性女子，早已在入狱之前就已经服下绝命的药。</p>

裴炎一愣，梭然低头，才见肩上人儿安静如水，沉睡的容颜如婴儿般纯洁，他梭然一抖，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清晰破裂的声音，宛如大厦将倾。</p>

寒刀入骨，竟是痛不可言。</p>

“司空茉……！”</p>

“啊……阿九，你作甚！”</p>

女子低低的痛呼在他耳边响起，裴炎陡然睁开眸子，瞬间看到面前女子美丽的面容上带着一脸微愕地看着自己，她的手里还拿着两本折子。</p>

“丫头……你……。”裴炎颦眉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怔然，随后目光掠过周围华美的宫室，认出这是在涑玉宫。</p>

司空茉看着面前紫衣大美人脸色微发白，额上带汗的模样，有些心怜地取了帕子为他擦汗：“阿九，你捏疼我了，可是做了噩梦么？”</p>

裴炎方才注意到他的手腕正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几乎掐得她手腕瞬间青了几枚手印。</p>

他有些恍惚，随后眸光渐渐幽沉了下来，看着窗外明月，又看着身边佳人，随后淡淡地道：“嗯。”</p>

司空茉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恍惚的模样，调侃道：“什么噩梦能让咱们武帝陛下这般害怕？”</p>

这人可从来不曾有过现在这副样子呢，魂不守舍的，若是让魅一等人看见只怕要吓死了。</p>

裴炎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手将司空茉揽在怀里，却并不曾回答，许久，方才喑哑着嗓音道：“只愿你我安好，此梦，永不复来。”</p>

那是不可去想象的痛，到现在他依旧心有余悸。</p>

司空茉一愣，温柔地把脸靠在他怀里，揽住他的腰，也不再追问，只轻声应道：“嗯。”</p>

只愿余生你我安好。</p>

噩梦永不复来。</p>

第一夜</p>

当时缠过红线千匝</p>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p>

那道伤疤</p>

谁的旧伤疤</p>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p>

“陛下，人已经带到了。”银甲战将领着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一名挣扎不休的窈窕身影押到坐在凉亭里静静品茗的明黄身影之后，战将恭敬地拱手。</p>

“放开我，司月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如果不是我父亲一手辅佐你，你如何有登上帝位的一天，如今你竟然恩将仇报……混蛋，你放开我！”</p>

被人按在地上一身红色战袍的美貌女子清艳如蔷薇的面容上染了血和扭曲的愤怒，怨恨地瞪着那明黄色的人影。</p>

一身明黄九龙袍的男子听着背后她的叫骂，却并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只缓缓站了起来，摆摆手，那战将迟疑了片刻，让人松了压制女子的手，躬身告退。</p>

毕竟这二位的事，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参合。</p>

等着亭子附近再无他人，女子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手悄悄地摸出一把尖利的袖底箭，正准备朝着对方的背后扑上去，却不想对方忽然淡淡地道：</p>

“蓝翎，你很想让蓝大元帅，你们蓝家的亲族、亲兵，还有司空无言及司空一族一起为你陪葬么？”</p>

冰冷的话语瞬间击中女子的心，对方全然预料到她的行动，让她瞬间浑身颤抖，随后手中的剑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她闭上眼，泪如雨下：</p>

“司月明，你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p>

男子转过身来，阳光落在他堪称俊美的面容上，宛如镀上一层冰冷的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女子，忽然笑了起来：</p>

“不想，翎儿竟然还记得我的小字，你可还记得月明二字还是你给的，千里月明照人影成双，你说若我们还能如曾经那般多好。”</p>

他声音温柔，宛如情人低语，却没有一丝一毫打算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