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还是逃吧(1 / 2)

辽阳城内。</p>

还活着的各级额真都跪在了老殿里,八大旗主只来了阿济格一人。</p>

或者说,活着的旗主里能来的就阿济格一人了。</p>

“早年间,我带兵攻打建州各部时,手下兵卒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p>

回忆往昔,努尔哈赤忽然觉得世界又回到了几十年前。</p>

那时候的女真兵和土匪差不多,每逢大战只有他和安费扬古、费英东等几个猛将冲上去厮杀,等到杀散了敌军主力,跟着的兵卒才会加入战斗。</p>

即使在萨尔浒之战时,打马林那场战斗他亲自指挥,都有旗丁拒绝下马步战。</p>

连续五个月的挫败,让能主事的各级额真都起了撤回山区的想法。</p>

他这话的核心意思就一个,还是逃吧!</p>

张邦才部原先驻守盘山驿,得知蒙古兵大举南侵后,便撤回到了锦右一带,虽说没有阻拦住蒙古兵抢劫百姓,但起码实现了对局势的侦查,不至于让率精兵折返的李昊两眼一抹黑。</p>

如今明军势头正盛,包衣阿哈等汉民又在八旗治下过得不好,南边大营里,都出现了打草的民夫往海州城逃的现象。</p>

这次后金国主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深思熟虑后,连续下令:</p>

“将没有分地的包衣奴才、庄园里的尼堪全都带到抚顺关内,他们种的地全交给旗人接手。两黄旗分出二十个牛录,辖下马牛等牲畜,犁耙、铁掀、连枷等农具全带到界凡、萨尔浒城、老寨那一带。”</p>

“你秘密回老寨,告诉十四阿哥,我将赫图阿拉给他了,要他这段时间务必一直待在老寨附近,不得返回盛京、辽阳等地。”</p>

他看向跪着的儿子与奴才们,但只要眼神扫过去,奴才们纷纷趴伏在地上,根本不和老汗对视。</p>

努尔哈赤还等着手下老将回忆起当年的情形,等了半天却没见底下额真们说话,他这才想起能打的老将都死了。</p>

后金国主本想斥责一下这个儿子,但想起如今无人可用,只得改口,换上了一副教训的语气。</p>

“李帅,前方便是十三山驿,科尔沁部酋长奥巴就那附近扎营。”</p>

毕竟明国重新占据辽阳、盛京、开原、铁岭一带的话,必会没收田地,分给汉民耕种。</p>

这支以蒙古兵为主的军队尝试过沿着大凌河道北上,越过闾山再南下,但被义州附近的徐奏敷、邓茂林、以及吴襄辖下的新募明兵堵住了山口,蒙古兵无心攻山,又退了回来,只大肆抢劫附近辽民。</p>

“人手还是有的。都死干净了,有些事反倒好办。正蓝旗、镶蓝旗两个旗主都空了出来,让德格类、济尔哈朗接任。收缩两蓝旗的兵力,只在宽甸北边驻军,防备明军从宽甸杀到老寨就行。剩下的旗丁、包衣阿哈、台尼堪全带到辽阳附近。”</p>

八儿子黄太吉有躲着不见他的意思,努尔哈赤也明白,两红旗那五十个牛录大多心向八儿子,但如今实在没有人手,八儿子还算能干,只能让他继续管着后方。</p>

“汗阿玛,也不是我们要丢了家产,而是底下奴才们真没胆气和李昊再打几场了。趁着旗丁还有不少,将尼堪们压到老寨、界凡等地才是正理。不然再过一两个月,两红旗的尼堪们都要往南边跑了。”</p>

二月盖州城被李昊攻占后,出征在外的石廷柱躲过一劫,他的家属就没这么好的运气。</p>

目前八旗中,就两白旗丢失了全部大城和重要村堡,其余六旗只是兵卒、各级额真损失惨重,底层的代子、村拔什库、塔坦章京等官吏还算完整。</p>

各旗额真大多是建州女真出身,小部分是海西女真,自小在山里面长大,他们搬到辽阳、盛京等平原也不过五六年时间。</p>

“唉!三岔河必须得守住。”后金国主罕见的叹了口气,“石廷柱,海州形势怎么样?要是还有机会,就趁着李昊回去救锦州这些天攻下来。”</p>

后金内部,即使是海西女真,也和建州女真有分歧,明军再度强势起来后,努尔哈赤能依仗的,也就那些分了地的各旗旗丁。</p>

张邦才部的几个侦查骑兵给锦州总兵回禀了军情。</p>

可如今人心涣散,明军杀没了八旗猛将,他要是再砍人,就真的没人办事了。</p>

说不定被逼急了的奴才们还会带着部众投靠明国。</p>

阿济格还有自己的想法,“汗阿玛,底下的奴才们都吓破胆了。有投石机,李昊随便就能破城,这辽阳城是守不住了,不如趁着各旗尼堪没有大逃亡,裹挟全部民壮重回抚顺、萨尔浒城,守山比守城容易多了。”</p>

这个提议让努尔哈赤怒不可遏,“我一辈子就打下这些家产,你们就这样准备全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