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河湟夜晚，霜冻已起，气温跌落到零下。</p>

无数人只能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起，在几个火堆的余烬旁边取暖。</p>

食物已经少到不足一口了，哪怕是营地里的虫子也都被抓光，溪流的鱼虾也被吃的干干净净。</p>

连原野上的草根都被挖出来，啃的精光。</p>

至于带来的牲畜？</p>

早已经被吃光了，就连月氏人的马匹，都被吃的差不多了。</p>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莫过于低落的士气和渐渐陷入绝望而癫狂的气氛。</p>

这些天来，已经有人开始自杀了。</p>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出现。</p>

但渐渐的越演越烈。</p>

甚至有贵族，也加入其中，跟着自杀！</p>

毋庸置疑，这才是最打击人的！</p>

稽丝红着眼睛，看着在他面前的一具尸体，此人生前是他的得力臂膀之一，更是一个在月氏族群里也算中等的部族的首领。</p>

然而，他现在死了。</p>

死因是自杀！</p>

他在杀死了他的妻子后，拔剑自刎。</p>

原因，勿复多言——因为绝望，对战争的前景的无比绝望！</p>

他知道，战败的后果是什么？</p>

所有人都会死！</p>

因为汉人从来不宽恕背叛者！</p>

尤其是背叛者中的首领，首恶必诛，一旦落到汉人手里，全家必死，族群上下更将沦为奴隶，永生永世不得翻身！</p>

“抬下去，好生埋葬吧……”稽丝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看向远方。</p>

这时，他忽然看到，漆黑的寒冷夜晚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向他这边而来。</p>

“什么情况？”他正打算带人去查探，就听到漫山遍野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p>

数不清的羌人，拿着石头、木棒以及青铜甚至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箭矢，呐喊着，呼喊着冲了过来。</p>

他们用比进攻令居城最初之时，还要狂热一百倍的精神，每一个人都像恶狼一般，迅速的冲进了毫无戒备的月氏营地。</p>

然后，他们就像野兽一样，肆意杀戮，将憋了无数日子的怒气与怨气全部发泄到月氏人身上。</p>

…………………………</p>

九月初的长安，寒风开始呼啸起来。</p>

而从雁门、上郡而来的商人，络绎不绝的入城，他们将一车车的毛料、羊毛、羊绒运到长安。</p>

转瞬就被人抢的干干净净。</p>

没办法，天气一冷，毛制品的销路就瞬间打开。</p>

贵族、富商、地主，纷纷抢购。</p>

就连长安城的中产之家，也会选择攒钱买上一匹毛料，然后给自己家的孩子缝制一件新衣，作为新年祭祖的衣裳。</p>

而张越，也拿到了一批毛料。</p>

足足一万多匹，是漠南各部今年的贡品。</p>

不得不说的一个事情是——漠南毛料贸易的兴起，使得漠南经济迅速发展起来。</p>

乌恒各部的牧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汉朝爸爸除了可以保护他们外，还可以让他们吃饱肚子！</p>

忠诚心与向心力，迅速攀升，并不断拔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