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披上后辈皮的同期,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切断通讯,他可以想象再见面后佐藤美和子会怎么说他,但此刻他更关注面前这个家伙。
降谷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松田,这是他们过去打架无数次、拳拳打肉间磨炼出来的熟悉感。
周围没有其他人,没有监控,降谷零身上带的机器没有发出提示音——面前的松田身上没有窃听器或发信器。
“……松田。”降谷零轻轻喊道。
“…………”
松田阵平握紧了拳头。
这是他们从警校毕业后,萩原研二殉职后……他和这个玩失踪的家伙,第一次这样面对面。
好友重逢本该有很多想说的话,之前在月台或医院,降谷零身边有其他人,他只能装作不认识,然而现在面前只有降谷零一个人,他发现自己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对一个不得不投身黑暗的友人,身在阳光下的他去进行任何口头上的安慰,都显得太轻飘飘了。
降谷零笑了笑“大楼里的炸弹,是你拆的吗?”
“不是,是其他人。”
松田阵平回忆起自己想进入大楼,结果某个混蛋后辈来了句“松田前辈,你已经不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了,还是交给我们吧”把他拦住,就感到额头青筋在跳。
他抬手按在大楼的外墙上,像是终于找到合适的话题,他的话终于多了起来。
“这楼真是多灾多难,上次被炸成那样,今天又在里面发现了炸弹……”
松田阵平提到这个就心烦。
他怎么感觉这些普通市民手里的炸弹,加起来恐怕比警视厅里的专业爆破班还多?难道炸弹在米花是什么可以在便利店里就买到的日常用品?
“……而且森谷帝二至今没被抓到。”
说到这个,他就更生气了。为了抓这个引起大麻烦的森谷帝二,搜查一课加班加点到处走访排查,直到某天有公安警察来通知他们说不用查了。
松田阵平一开始怀疑是公安从警方接手这个案子,奇怪的是半年过去,他没有听到任何森谷帝二的后续消息——这种造成严重社会危害的犯人,哪怕中途被公安接手调查,最终为了安抚民众平息舆论,最后也会被送上法庭公开审判——但森谷帝二不同,他像是彻底消失了。
降谷零沉默片刻,半晌后他才说“森谷帝二已经死了。”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死了?”
“死了。”
降谷零语气平静,他对上松田阵平睁大的眼睛,继续说——
“他是被你上次见过的那个和我同行的少年,给杀死的。”
这次松田阵平彻底愣住了。
他前几天在医院里接触过那个少年,他看上去比同龄中二病熊孩子乖巧得多,身上没有半点戾气,怎么看都像一个容易被人渣欺骗的傻白甜——佐藤美和子在回警视厅后,甚至在担心那具活人骨架会不会吓到他。
……结果降谷零却告诉他,这个少年,他杀过人?
————
“原定于今天早上10点进行的开业典礼被临时取消,据警方透露……”
赤井秀一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客厅归于一片寂静。
他坐在沙发上,调试着明天要用的狙击步枪,一张照片被压在装满烟头的烟灰缸下。
这些全是他起床后抽的,在今天早上,琴酒把考核任务的时间、地点以及目标的身份全部告诉了他,他知道自己明天要杀的是谁。
——组织内不幸殉职的日本公安卧底,唯一留下的后代。
这是一个很麻烦的目标。从理性上,赤井秀一不想去得罪本土的日本公安,从感情上,他不想去伤害其他卧底的家人。
很多卧底不怕死,可他们会怕自己的暴露导致家人遭到灭顶之灾。
这是一种共情,杀死卧底的后代,会比杀死其他普通人更让他难受。
除非天生冷漠,没有人可以彻底理性,很多人嘴上说着卧底必须学会冷酷无情任务至上,一旦事情降临到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家人身上,他们或许是第一个缴械投降的。
赤井秀一将自己的目标身份告诉给詹姆斯,那位脾气不错的上司过了两个小时才回复他。
【这很残酷……但你必须那么做。】
fbi不可能去救一个日本警校生。
他们来自不同国家,根本没有理由去那么做,救了也换不来感激或合作,只有后患无穷。
赤井秀一从烟灰缸下抽出这张照片,上面的男人笑容充满朝气,他看到脸上怀带对未来的憧憬。
他得杀了他。
作为卧底的他,为了自己的未来,得去杀掉另一个卧底的后代。
赤井秀一放下照片,拿起手机,最后一封邮件来自琴酒,发来时间是在那封任务邮件后。
【这只是一个开始。——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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