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婉绫不信,但看到太子言之凿凿的模样,她再次疑惑的将视线转向湛行风。
同时,他也看过来。
四目相对,清婉绫想从他的眼里看出否认的意思,但他眼底幽深无波,给清婉绫的感觉更像是在观察她,审问她——谋杀前太子妃这件事,她相信他还是相信太子?
事到如今,她不再是当初那个被感情蒙蔽理智的傻子了!
清婉绫信太子的话,却没有全信,“八王爷心狠手辣这一点我早有领会,无须太子担心。”
她不懂太子告诉她这些的目的,因为她对湛行风来说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他告诉她这些,她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太子比谁都清楚,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络国使臣哈努见过你,要求把你赐给他,他才肯帮忙说情,请求络国皇帝出兵,否则,我国就割让三洲。”太子笑容近乎狰狞,瞪大双眼看湛行风,“为了监视我,你连挚爱都能送出去,乐国三洲与一个女人,你会选哪个?”
他笑,近乎疯狂,“八王妃,与其跟一个只会利用你的负心汉,还不如跟我!”
呵呵,原来是想劝她倒戈?
清婉绫笑盈盈跨过门槛,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跟你?有什么好处?”
伏兮瞧她美目生花,三分认真七分戏谑,不觉手中捏一把汗,因为他总觉得八王妃这人不靠谱,哪怕此刻突然反叛,于她自己的立场来说,也合情合理。
上钩了?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只要你现在能帮本太子出去,本太子保你日后衣食无忧,一生安乐!”他斜睨一眼湛行风,“比起落到哈努手中香消玉殒,想必八王妃心中已有答案!”
幽幽的夜幕将寝殿笼罩,所有人屏息,一瞬不瞬的盯着传闻中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女人”。
而她则似乎感觉不到骤然凝重的气氛,一双美眸弯弯,烁烁仰头望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卓绝男人,嘴角噙一抹挑衅的笑,“嗯……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话音落,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冷气。
伏兮终于按捺不住上前道“王妃,你切莫听信太子胡言!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利用您和妙手堂堂主帮他脱身,他连皇上都下得去手,保不准躲过这一劫,他会干出过河拆桥的事来!”
“我在乎用我换三洲一事是真是假?”
清婉绫冷冷打断他,她此刻没心思去揣测湛行风的想法,他只是好奇哈努那厮不是被她和若儿整得不行了么?什么时候又见过她?
而且用她来换三洲,怎么想络国都亏大发了吧?
哈努是好色,又不是傻?
清婉绫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侧目问湛行风要一个答案,美眸如秋水潺潺,却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半晌,只听得湛行风从鼻子里发出肯定的哼声。
四周又是一默。
伏兮心想坏了坏了,依王妃和王爷现在的关系,她定是要倒戈了!有妙手堂堂主帮她,免不了又将有一场苦战。
身后一直不做声的将军此刻也握紧了手中兵器,紧盯不远处伫立的白色人影。
可下一秒,空气里却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哈哈!”
笑声宛转悠扬,莺啼一般。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笑?
这节骨眼上王妃不会又要闹幺蛾子吧?
伏兮目不转睛的盯着清婉绫,只见她一只手搭在湛行风肩上,一只手和她的笑声一样不要命的去拿湛行风的剑。
湛行风眉头一皱,见她只是将手轻轻搭在剑柄上抚摸,没有动。
“我家夫君是八王爷,又不是王八爷!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结发妻子赠予他人,赶着趟儿的往自己头上抹绿呢?”
“你说是吧?”她把脸凑到表情近乎抽搐的湛行风面前,妖艳的唇一勾,继续着不要命的危险试探,“王八……哦不,八王爷~”
“呼~”小嘴吹着,热气散在湛行风黑得发青的脸上。
四周一默……
她这是——骂他作王八?!
“噗!”
“哈哈哈哈哈!王八好!王八好!”
太子最先大笑出声,盯着湛行风吃瘪的表情一阵暗爽。
可他还没爽过一秒,“锃”的一声,一阵冰冷的触感抵在脖颈。
“你笑?你笑什么笑?!”清婉绫手持长剑,眼神犀利,“身为太子,你弑父篡权,陷害手足!怎么,他成了王八,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是王八了?”
说完她美眸一凝,模样正气凛然,一手抬剑身吓得太子一躲,一手搭湛行风姿态肆意,这两位主宰乐国命运的男子就这样在她的手中,被骂成两只王八……
伏兮佩服她的勇气,不争气的竖起大拇指。
太子则脑子一蒙,反应过来时气得好似沸水上的锅盖。
“你这疯妇,胆敢辱骂本宫,本宫要砍了你的头!”太子头一回领教清婉绫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脸一涨,红了又青青了又紫,表情极是难看。
相比于他,八王爷倒显得淡定许多。
他看一眼清婉绫,眸瞳幽邃之中粼光微闪,竟没了怒意,如果清婉绫没看错的话,那光里似乎有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
被骂还笑,王八果然是变态!
清婉绫瞥了他一眼,湛行风冷冷对太子道“拙荆不过一个疯妇,乡下人不知礼数,皇兄也能与她置气?”
啊呸!
骂谁呢?
清婉绫瞪他一眼,发现他眼底的笑已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打颤的阴冷。
“皇兄处心积虑那么久想必也累了,不如早早歇息,也没谁能气得着你了。”湛行风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细软的红布里躺着一颗褐色的药丸,“皇兄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那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可配着光泽细腻的药丸,听起来却让人仿佛置身冰刺做成的牢笼一般,冷入骨髓,凝固了每一滴血液。
连毒药都提前准备好了?
清婉绫挑眉,心想君子言说得果然没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出自湛行风之手。
万人之上的权利,谁不想要呢?
她讥讽的看向湛行风,继而看向倒在他脚下,曾经左右簇拥,如今落魄凄惨的太子,只见太子闻言瞬时激动得双目充血,连指着湛行风都在颤抖,尖叫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兄长,是太子!你个畜生!你敢杀我!?”
湛行风素来话少,面对太子的质问,只低垂着眸,居高临下像看蝼蚁一般,将药丸递到太子嘴边。
他越沉默,身上的戾气越重。
太子在他无形的压迫下强制镇定,但扭曲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恐惧的内心,他惨白的脸在微弱的光中如将散的薄雾,锤死挣扎,“不,我不吃!我不吃!我才是命定的天子!我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