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对于大宋中西部地区尤其如此,当地的普通百姓还处在小农经济的最后时段,百姓刚刚解决温饱问题,不至于绝对贫困,无法填饱肚子。
而东部地区的工业城市当中,市民、工匠、工坊主、商人的后代已经富裕到可以顿顿吃肉,可以衣锦而行。晋朝刚立国时,虽婢女、仆役,亦穿罗绮锦绣的史书记载,已经在中原大地重现。
当然这一切是不平均的,哪怕在东部地区,也有没建起工坊的农村。
所以学校、书院、县学、州学里年轻人的差异极大,有的人衣服简陋,还是粗布麻衣,由母亲、奶奶手工缝制的上一代灰扑扑模样,上面还有一块块碎布缝合的补叮而有些人已经衣装靓丽,光鲜照人,好像是人间桃园里走出来的白净之人。
不要觉得官员们都奇蠢无比,粗陋浅薄,事实上这些官员都是大宋亿万百姓里卷出来的精英,可以指责他们懒政、怠政,但千万不要怀疑他们的眼界和智商。否则蠢得就不是他们了。
他们比普通人更清楚工坊的意义,这不仅仅提供数以千计的工作岗位,更是整个地方的财政支柱,任何一家大型工坊搬离,都意味着少了数十万贯的财政收入,将会有成千上万的官府官吏没法获得正常的薪资。
县里的官员究竟是薪资丰厚,锦衣玉食,鲜衣怒马,还是吃糠咽菜,像大明一样几年发不下俸禄,拿破棉花、破木炭打发官员。
就看主政者能否拉来韩穗这种大豪商投资办厂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食父母。
没有哪个经邦济世的官员不重视这方面的招商引资。
要知道后世西方先进化工集团投资两百亿欧元建厂在天朝湛江,天朝的副总理都亲自参加剪裁仪式,不可谓不重视。
毕竟这是实实在在的投资,超级规模的工厂,能带来大量的就业岗位和财政收入。
在大宋如今处处需要招商引资的背景下,官员、公卿甚至三司使都对韩穗客气非常,他是坚信只要自己不犯天子忌讳,朝廷非常乐见他这位大豪商大笔大笔财富往外砸,建起一座座工坊和商铺的。
这一点是赵桓跟朱元章最大的不同,他不介意首富钱多,首富建立起的工厂给首富赚钱的同时,也带着大批的百姓富裕起来。
就像后世的大厂码农,虽然总是抱怨自己996,但是年薪百万那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数十万甚至可能上百万计的大厂员工,年薪数十万,年薪数十万!而且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收入。仅他们一年的收入,就是无数普通农民穷极一生也无法在地里赚到的财富。
赵桓厌恶的是那些钻进钱眼里,一身铜臭味的富豪,把大量的黄金藏到地窖里,带进坟墓里。
这些钱无法用于投资生产,不能带动其他百姓一起富裕,只会造成贫富差距扩大。
所以韩穗自然是有资本骄傲的,他只要不叛国,不作奸犯科,就算是右相的生活也不及他的一缕。
他不无自矜的说道:“官家,都说是海上丝绸之路,海上香料之路。但我却觉得,这两个名字都不妥当,十分不妥。还是官家的那个名号必较准确,应该叫工业帝国之路。”
“这个倒不妨问问船长们,他们船上拉的最多的货物是什么?”
“反正据我所知,一艘航行在海面上的大船,最值钱的是黄金,然后就是瓷器,再之后是珍珠、宝石、珊瑚、白银等夹杂其中。丝绸和香料其实都要靠后排。”
赵桓微微颔首,其实不用问,赵桓也清楚,韩穗说的是实情,跟赵桓后世的认知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