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赵桓在与梅执礼沟通过后的第六天,才在文德殿接受了西夏使节的朝见。
之所以有六天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双方在关于确定外交细节方面争执极大,仅关于接待规格双方就争执了整整三天。这主要争执的是这次接见究竟是像宋金一样平等的交流,还是宋辽一样兄弟之国,还是大宋接见属国朝贺?
确定了这项,双方还要沟通礼节,确定接待礼仪,明确双方地位等等。
朝中主战派在位,最大的好处就是对外极为强硬。将天朝上国,军威无双演绎的淋漓尽致。
西夏对大宋击败金国铁骑,斩首两万余级这一壮举实在是心有余悸,底气一直不是很充足,不敢与凌厉的主战派大臣激烈争锋。
所以赵桓在文德殿接见使节时,就见到这位久闻其名的西夏御史大夫谋宁克任直接行跪拜大礼,庄重的说道“臣谋宁克任仅代夏国端肃奉书于大宋国皇帝,恭问陛下圣安。”
端肃奉书,也就是西夏承认宋朝为大宋国,地位更加尊崇。这是按照宣和年间以来,双方在战场上打出的形势。
虽然赵桓不是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对朝廷而言这就是天大的事情。若不如此,则西夏就是无藩臣礼。是能够直接引发双方再次爆发战事的外交事故。
毕竟李乾顺之前已经被打得跪地称臣,甚至被迫改名赵乾顺。
这会儿大宋更加强势,士大夫们无论如何都得逼着西夏使节行藩臣跪拜礼。
站在赵桓的角度,觉得这完全是徒生事端。但看谋宁克任却没有任何愤怒屈辱的神情,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这让赵桓对这个时代又多了几分深刻了解。当双方地位严重不平等时,小国会更容易屈从于大国意志。
“朕安,免礼。”赵桓淡淡的回道。
至于赐坐?那是想都不要想。
于是谋宁克任只能站在大殿内,孤零零的面对大宋君臣审视的目光。
赵桓也打量了一下这位西夏使节,与印象中光着头,留着一根鞭子的胡人不同。他虽然是党项人,但并没有披着皮革而是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头上带着一顶文士冠,看不见头发,但胡须与中原士大夫打理的一样,都蓄着须髯。
如果画家给他画像留到千年后,很难有人分辨出他是党项人还是宋人。
唯一具有党项气质的就是他两耳上都带着玄黑色的耳环。
见礼之后,赵桓主动发难,问道“夏主趁我朝离乱之际,抢占我朝数千里山河,是想再挑起两国兵戈?不过数年而已,西夏跳梁,被我王师天罚,有亡国灭种之危。夏主屡次上书请和,我朝念苍天有好生之德,方才饶西夏数百万子民性命。如今我朝已克定离乱,夏国不立即交还我朝土地,是想被王师犁庭扫穴?”
虽然谋宁克任早猜到宋朝皇帝会出言恫吓,还是不得不安静听完,然后辩解道“小国无意与大宋交兵。只是土地乃是大金国四太子交付给我我国,没有四太子首肯,我等不敢将其私相授予。”
赵桓呵斥道“蛮横无理!你夏、金两国私自拿我大宋土地交易,却对土地原主直言无法归还?若夏国不能即刻交付土地,我两国立即兵戈相见,夏国等候我王师天罚吧!”
谋宁克任也不是一个软柿子,立即回道“臣曾闻中原士大夫有句名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若大宋皇帝一意孤行,必失我夏国人心,使我夏国与大金国被迫共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