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闻蘅芜国摄政王的可怕,扶摇轻羽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他的可怕之处。他宛若难以探测的深渊,令你永远看不到尽头,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张冰冷的脸上是城府深沉的内敛,桀骜不驯的眸子中又透着难以揣摩的阴谋诡谲。
夙风冷哼一声,然后道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不会伤害生死域的人,更不会伤害再梦。你在山洞的时候偷袭杀我,是因为你害怕再梦是火燚蛇妖的事情暴露。”
“可事后,你知道我们不会对再梦不利,你便没有再有任何动作。否则,你若真有杀心,进入生死域的那天开始,你完全有更好的时机对我下手。”
“所以我推测,你虽然是扶摇国的奸细,但远离故国的这些年,必定已经被赤蠡人的单纯善良所感染,已经不得不承认地爱上了这片异国他乡。而再梦,便是你一直以来守护的所在,是不是这样?”
风灌入扶摇轻羽的广袖之中,令他瘦削的手腕覆了些许凉意。
他转过头去,看向远处天际,淡淡地道“我是扶摇国的九皇子,不过却是不受宠爱的那一个。从小就费尽心机,试图处处讨好我的父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扶摇轻羽单薄的肩背,总能令夙风想起付珩来。其实,这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生在帝王家,同样不受宠爱。
为了自己的命运,他们不得不学会阴谋算计,否则稍微愚钝一些,必定会死在权利争斗的漩涡之中。那怕他们贵为皇子,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各方权利争斗的名目罢了。
扶摇轻羽继续道
“很小的时候,就想着能够比任何皇子出众,皇兄们不敢做的事,自己也要强出头,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博得父皇一笑,让父皇的心中有自己的位置,想让自己成为他引以为傲的存在。”
“沙场之上,我并未如自己想的般勇猛,什么都不怕。那天你们潜入王帐刺杀,若非有护卫及时赶到,我只怕已经性命不保。之后还不争气的高烧不止,险些丢了性命。那是我……那是我第一次上战场。”
扶摇轻羽说话的时候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真的在发抖,夙风竟然看到他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然而,他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耐心地听着。
扶摇轻羽继续他的故事
“扶摇国和蘅芜国的那场战争,最终扶摇国还是战败,这是父皇身为帝王最傲气的一次搏斗。也就是在那次战争之后,他才知道扶摇国与蘅芜国的悬殊之大,最终一直隐忍着,等待时机。”
“后来赤蠡王再豸率领蛊师,对蘅芜国发动攻击。父皇本以为小小的生死域不过是螳螂挡车,谁料那场战役,赤蠡人的蛊师大展神威,利用蛊毒之术几乎令蘅芜国亡国。”
“虽然最终结果还是输了,但却让父皇看到了希望。他准备派人潜入生死域,学习蛊毒之术,成为最厉害的蛊师。而这个人,维系着扶摇国的将来,他不能让别人去。”
“于是他决定从他的皇子当中挑选一人前去,倘若这个人能够忍辱负重,完成重任,他便会在对方凯旋而归之后,立这个人为太子。没有人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做一件无法预测的事。而我则自告奋勇,接受了这个重任。”
夙风道“既然有太子之位等着你,为何你却没有继续做下去?”
扶摇轻羽长叹一声,转头看向他,道“我本以为生死域是他乡,是恶魔之地,我入生死域便犹如是进了地狱。却不料,截然相反,这儿的人,远比想象中单纯善良。再豸陛下待我也很好,再梦……”
说到这儿,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他想起了被再梦捡回去的时候,她固执的要他做自己的童养夫。那个还没自己高的小丫头,竟然有这般雄心壮志,实在好笑。
他接着道
“再梦也待我很好,她似乎从未对我有过戒心,单纯善良得令人不忍心伤害。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甚至一度迷失了自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谁,扶摇国的重任,生死域的温柔,不停地折磨着我,让我成为了难以抉择之人。”
“父皇一直催促我尽快寻找时机,完成任务。我虽然已经成为了最厉害的蛊师,也学会了如何制作和操控拓琅缝尸兽,但我的心却渐渐变了,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觉得生死域才是我要守护的家园,而扶摇国则成为了他乡。为了生死域的宁静,我在送回扶摇国的密函中谎称自己并未掌握蛊毒的秘密,时机尚不成熟,还需再等等。如此这般一等再等……”
夙风看着他,道“直到蘅芜国发生内乱,我被驱逐进了生死域中。”
扶摇轻羽点头,道“这是进攻蘅芜国最好的时机,我完全可以利用拓琅缝尸兽,让你命丧生死域。”
夙风道“那你为何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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