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潮湿……路越走越窄,在洞穴中温度是恒定的,连风都没有,你的皮肤无法感到任何变化;没有任何响动,如果你仔细听甚至能听见血液在体内流淌的声音,那种声音会令人烦躁地想戳破自己的鼓膜或者是血管;没有任何亮光,三个少年手中火折子散发出来的是仅有的光线,即使再远一米都是绝对的黑暗;最重要的是洞穴中没有时间,无论采用何种方式,都不能知道时间流逝的速度,整个人好像完全掉入了混沌之中,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前进,要么死亡。</p>
三个少年现在只能侧着身,后背紧紧贴在光滑的石壁上一步一步在洞穴中挪动,仅有一只脚那么宽的石路下面,是一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见底的万丈深渊,不小心踢了一块石头下去,竟然根本听不见任何落地的声音传来。</p>
三个少年在这狭窄的石路上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比起身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压抑才是最煎熬的。</p>
“白皓哥哥,这样的路还要走多久?”凌音吃力地问道,努力不去想脚下那条看不见的沟壑。</p>
“应该快了,上次我走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就在这里走走停停不知道多久,我们这次已经快了很多了。”白皓不能说自己从没有走过这条路,因为那会让整个队伍丧失士气,一旦士气低落,就可能连带各种负面效果,最终导致任务失败,全军覆灭。</p>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不仅是凌音,就连体力最好的叶小迦也快撑不住了,难以为继的呼吸已经没有任何规律地发出精疲力尽的撕裂声,好像身体里被扎了几个孔,无论怎么吸气,空气都不会供养那俱几近崩溃的躯体,随时可能晕倒在地。</p>
“坐下休息一会吧。”白皓似乎发现了队伍现在所处的危机,虽然他很不愿意,但是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难保不会有人提前脱离这次行动,从而宣告任务失败。</p>
“这吗?”凌音累得已经一个字都没有体力多说了。</p>
“嗯,就在这吧,这里已经能够勉强坐下了。”白皓说着,先找了一块稍微宽一些的地方坐下来,不过双腿却不得不伸出石路,悬空挂在石崖上,脚下就是那深不可见底的死亡长廊。</p>
凌音和叶小迦也随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凌音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娇小还是害怕的原因,双腿紧紧盘着,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近石崖边缘半寸。</p>
叶小迦从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一根蜡烛,借着火折子点燃,放在了自己身边,然后说道:“这是我家独有的香烛,是用一种特别的香料制成的,修炼时可以提高集中力,增加修炼速度,平时还可以缓解疲劳,放松精神。”</p>
果然一道浓郁的香气传来,几个人身上都略微感到轻松。</p>
“小音,你为啥那么爱吃莲子?苦苦的。”白皓引了个话题,也希望让大家都轻松一下。</p>
“我妈说了,吃在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要修成正果,就得能吃苦,嘿嘿……”凌音还真不含糊,拿出一把莲子又吃了起来,本来想分给白皓和叶小迦来着,不过两人似乎对这个都不太感兴趣。</p>
“对了,白皓哥,你当初是怎么落进这洞穴的?”叶小迦问道。</p>
“我?呵呵,年少无知、妄自尊大,离家出走遭遇了坏人,就被扔进了这洞穴中。”如果是在以前,有人问起白皓的经历,恐怕他会难以启齿,倒不是不好意思说,而是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太幼稚了,自己都有点在嘲笑自己的意味。而现在不同了,白皓可以很坦然地说出来,他彻底释然了,有时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自己在洞穴中生活的那段经历,恐怕自己还无法锻炼出这种坚如磐石的意志力。</p>
“离家出走?你那时候几岁?”凌音吃惊地问道。</p>
白皓挠了挠脑袋说道:“嗯……七八岁?八九岁?我也记不得了,差不多就那么大吧。”</p>
“我的天啊,才七八岁就离家出走,白皓哥哥,你亲生父母对你不好吗?”一向咋咋呼呼的凌音突然声音由惊讶转为了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触动了白皓的伤心处。</p>
“呵呵,没事的。我亲生父母都很疼我,是我自己不好,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他们一面。”</p>
“有的,白皓哥哥,肯定有的,到时候凌音陪你一起回去给大叔大婶赔罪。”</p>
“好的,一定,一定会有机会的。”白皓对凌音笑着,不知是欢喜还是感谢。</p>
“白皓哥,你的本名叫什么?”一直没有出声的叶小迦突然说道。</p>
白皓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本名吗?说了你们要替我保密才行,在这我会一直做我母亲的儿子白皓。”</p>
凌音和叶小迦一起点了点头,年轻人之间,尤其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之间,往往是没有秘密的,把自己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告诉对方并不是为了获得对方的信任,而是为了告诉对方,我信任你,我愿意与你分享一切,包括我的秘密,而有时甚至是夫妻都无法了解这么做的意义所在。</p>
“我的本名叫雷蝉,雷霆万钧的雷,金蝉脱壳的蝉。”</p>
雷蝉,是白皓亲生母亲给起的名字,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取一个“蝉”字,不过他现在觉得这个字取得好,不然自己也不会活到现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