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本来条件就不行，这花钱就跟流水似的，孩子什么都不明白啊，见到自己爷爷就哭，当母亲的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个人陪了自己一辈子啊，你说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

心里就是抱着一个侥幸，那要是人给治好了呢？

狠狠心，花就花吧，只要人好了，什么都值得，不是用的最好的嘛？

乔磊他们已经安排手术了，当时在没有手术之前，大家就都说，打开就怕已经长满了，结果就按照这个话来了，打开没有动又给缝上了，之前乔磊做过家属的思想工作的，就说没有必要遭受这个罪，真的，这个年纪了，你说把老人折腾成这样，何必呢？

做儿子的又有点要动摇了，女儿拍板，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做。

那要是没长满，不就能治好了？

这一来一去，很快就花了几十万了，当哥哥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上班的，嫂子眼睛总是红肿的，乔磊回家就跟晓芙说这个事儿，晓芙叹口气。

“真的不好选。”

你说是生养了自己的父母，能看着不管吗？

晓芙去医院给乔磊送衣服，最近天气有点变天，嫂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坐着呢，就吹着冷风，她要是在不吹吹风，自己就要死了，家里现在弄成这样，能借钱的都借到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爸爸到时候没了，就剩下欠债了。

嫂子有苦不能说啊，我愿意陪着你吃苦，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也没长能嫁豪门的脸蛋，也从来没合计那些事情，就想着夫妻俩好好生活，把日子过好了，只要不要饭有一口吃的，有一个家，两个人都上班，孩子在健康没病没灾的，这样就行了，结果现在一切都是空谈。

娘家那边嫂子也借了不少的钱，她娘家妈就劝自己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啊，说句不好听的，他爸爸都八十岁了，就是没病还能活多久？你们还年轻啊，现在就掏空了，以后怎么过？

你们怎么还啊？

妻子也不是没劝过，但是丈夫说了，父母养自己一场，不能看着不管啊。

嫂子现在就想离婚了，这日子真的没有办法过了，怎么过？

你可以孝顺，但是孝顺不是这样的。

嫂子就提出来能不能别治疗了，哥哥那边才被妹妹给僵了，人家妹妹就说了，你要是不给治疗，差钱，这个钱我出，你以后也别说你是儿子，家里所有人都压在头顶，说你父母在你小时候怎么把你带大的，你现在就不管你爸爸了？

“我要离婚。”

嫂子真是撑不住了，她没办法了，在这么下去，自己也得折里，这日子没有办法过了。

哥哥一听自己老婆说的话，也是被妹妹给气的，火气就照着自己老婆去了，啪就一巴掌打在妻子的脸上了。

“我就这么一个爸爸，我现在拿出来一点钱……”

夫妻俩在走廊里就打起来了，当妻子的又是哭又是嚎的，要是家里有这个能力，自己不带心疼的，你愿意给那是你儿子的孝顺，问题你现在没有啊，借钱治病，还是一个没有希望的病。

夫妻俩弄的最后就很难看，做妹妹的一看，得，你们不就打给我看呢嘛，这个钱我出。

“行了，行了，钱我来出。”

当妹妹的有家底啊，自己跟自己丈夫条件都不差，家里还就一个女孩子，只有当你拿出来这个钱，当钱花的跟流水似的，你才能明白，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妹妹家条件是好，自己跟自己老公一年能划拉将近二十万，现在这是一天一千啊，没两天自己就傻眼了，这单子一下来，各项支出你就看吧

当妹妹的傻眼了，开始她丈夫肯定是不管的，毕竟自己家没有拿出去多少钱啊，等看着家里的钱被动了，在一问，那火气就上来了，两个人在家里好个打。

“你有父母，我就没有？我妈去世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没有治疗的必要就不用治疗了……”

原来丈夫的妈妈那时候也是生病去世的，不过他们家里的人都很冷静，妻子也是不赞成说把钱都填海了，他一想，大家一商量也是那么一个道理，但是你现在就等于是监守自盗啊。

你什么意思？

妹妹在去医院脸就肿了，被丈夫打的，嫂子那边心里是高兴的，你不是觉得你有钱你能行嘛，那你现在就看看呗，嫂子心里觉得过瘾了，就爱你是好孩子，别人都是白眼狼，你淘吧。

嫂子提出来离婚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里，大哥也是真动气了，两个人后来一商量，那彻底没招了，现在都欠这些钱呢，干脆就直接在医院做一场戏吧，要不以后真没有办法活了，嫂子就说，你必须得打我，还要用力气，不能敷衍了事。

这不，夫妻俩做出来一场戏，妹妹就入局了。

妹妹那里知道，这玩意就这么贵了，自己被架在上面了，你说怎么下来？

说要治的是她，现在说不治疗了，不就等于自打嘴巴？

妹妹是有苦说不出啊，偏偏她妈妈还在坚持，家里亲戚是看着也不拿钱，拿钱就拿那么几百块的来看病人，然后话就扔下了，你们养大两个孩子，怎么孩子给你们花钱就不行啊？

当爸爸的知道自己儿子跟儿媳妇都干起来了，那边女儿跟姑爷也干起来了，早上他被护士推着就听见外面有吵架的人，自己女儿的声音难道还听不出来。

“行了，你做你的孝顺女儿吧，咱们也别过了，就这样拉倒，你愿意怎么花你怎么花，家里的钱咱们一人一半，从今以后永远别见。”

当丈夫的真是发狠了，你他妈的缺心眼吧，你爸都没有治疗的必要了，你还在大把的往里面扔钱？

这钱是怎么挣出来的，你不知道啊？

当爸爸的一听见，晚上合计的在多，病情恶化的更加快，很快就不吃东西了，转眼人就没了，他人是没了，可是当老婆的能不心疼自己丈夫，就觉得难过啊，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就会一点效果没有呢？

你就看病房里到处都是哭的人，都是家里的亲戚，拿钱的时候他们都不在，现在都来回忆了，这个说我哥怎么好，那个说我弟弟这辈子命不好啊，话里话外还有点指责儿子不够孝顺，当儿子的就蹲在一边，不说话，他承认自己确实不够孝顺，可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他只能做这些了。

当妹妹的觉得心里空了，好像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爸爸没了，不应该是有这种反应的，但她确实就是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尘埃落定了。

做儿女的，到底应该怎么做？

晓芙问乔磊，如果今天立场换了，你会怎么选择，乔磊没有回答晓芙，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孝顺不是这么孝顺的，老人最后离开的时候就剩一把骨头了，折腾的够呛，难道这样就叫孝顺了？

乔磊觉得那些旁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孩子的压力完全就是来自他们，他们说说话觉得很简单的，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永远可以用一张嘴巴，随便，简单的说出来，你不给拿钱你就不是好儿子，你怎么那么傻呢？都知道没有救的必要，你还出钱，你家钱多啊。

家里有癌症的人，儿女怎么做都是错的。

父亲没了，嫂子跟大哥也没有离婚，妹妹跟妹夫也没有离婚，但是因为花的这个钱，两家是彻底不来往了，妹妹觉得嫂子跟哥哥就是给自己做了一场戏，嫂子是觉得妹妹完全没把她哥当成是亲哥，当时妹妹后期接手的时候就说欠的钱自己给，可是后来没有还，嫂子跟小姑子也打到一起去了，最后两家均摊的，作为母亲的还活在世上，看着自己儿女这样，能不寒心？

她就想自己错在哪里了？

父亲生重病了，叫儿女给出一点钱看病怎么了？

这老太太也是特别的轴，还觉得儿媳妇是不对了，嫂子这人跟小姑子能打起来，但是不会跟着婆婆硬碰硬，毕竟公公没了，他们多多少少心里还有遗憾呢，婆婆刁难也就刁难了，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乔磊看了一眼里面的病房，在心里微微叹口气，人的生老病死谁能预料得到？

晓芙就跟豆妈说豆妈一听，真的太为难了，你说跟豆爸那时候有什么差别？

明知道的对着你不好，可是你还是尽心尽力的为那个家，温奶奶死的时候算得上是寿终正寝吗？温奶奶看着自己二儿子跟大女儿抢老儿媳妇的房子，她心里能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我要是将来有病了，不能治的病，红豆就不用管我，千万别管，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受不起那个折腾。”

豆妈是说真格的，明知道没有希望了，还那么折腾父母那不是孝顺。

＊

乔红的孩子没有到三个月就没了，身体不堪负荷，心里就过不去了，可是对光光也好起来了，再也没有提要送光光去他妈妈家的事情，白光在学校很喜欢显摆，你看那个谁是我家的亲戚，我家大姨是干什么的，我家大姨夫是做什么的，我大姨家都是有站岗的，现在的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下课就把白光给叫办公室里来了。

“光光啊，我听说你大姨夫是……”

白光点点头，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去了，自己大姨生活的怎么好怎么好，大姨家有两个孩子，叫什么，在哪里念书。

“那行，你回去吧。”

老师摸摸光光的头就叫孩子先回去了，现在上学的时候老师会叫孩子填一个单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孩子听老师的话啊，有的父母知道这样不好，就故意写没有工作，孩子看见了就给改了，觉得你怎么能这样骗老师呢？

你太坏了。

做父母的也是觉得为难，现在这些老师那里还有以前老师的那个感觉？过年过节就要送礼，甚至老师家里有点事情，父母都要花钱去，你听过这样的没有？

白光有个同学家里是开洗衣店的，才开没有几天，白大山有件衣服要送去洗，乔红还合计往哪里送呢，白光就说话了。

“妈，我同学的家里开了一个，送我同学家吧。”

乔红一合计，也行啊，反正都是认识的，这衣服送去洗，一个星期都没有信儿，乔红也差点忘记了，还是自己出门回来经过那家店，进去就问了一声，结果你猜怎么着？

肠子差点没给她气出来，你说哪里有这样的？

一件好好的羽绒服给你洗的啊，颜色不一样了，还洗坏了，同学的妈妈就说着。

“要不你说个价钱吧，我赔给你。”

乔红肯定是要让她赔钱的，哪里有你这么洗衣服的，你是清洗还是毁衣服玩呢？

说好了第二天过去商量，晚上白光回来就跟乔红说了。

“妈，坏就坏了被，你跟人家要什么钱啊。”

这给乔红气的，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家的钱就是白来的？可是光光闹啊，就是不管，不让找，白大山回来一听孩子说，说那就算了吧，这件羽绒服是乔红才给买了没有多久的，也花了不少的钱。

“你这么惯着孩子，以后怎么办？你知道光光在学校跟老师怎么说的？”

老师前几天给乔红打电话，乔红就合计，肯定光光又闯祸了被，结果没有，光光这一段特别的乖，老师对着贼好的，什么都照顾光光，上课就找光光问问题，孩子就是这样的，你老师越是注重他，他越是爱学。

“说什么了、”

白大山就看见自己孩子的成绩上去了，还想哪天给老师买点东西呢表示一下感谢，在怎么说孩子这一段确实有起色，也不逃学了。

乔红真是没有想到啊，光光是什么都敢说，他说了不要紧，老师找上门了。

老师说她侄子想去当兵，想去西藏，可是去不上，就想让光光的大姨夫帮一把忙，你看需要什么，就张嘴，当时乔红就愣了，想了一下才想明白说的是李政，就赶紧说自己家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

老师就笑着说，说光光都说了，她不怕花钱，花多少都行，只要孩子能去上，当然找你，就是为了少花点，也把孩子送过去，将来回来也能有点事情做，要是没选上，何必托人呢，自己姐姐姐夫着急的跟什么似的，老师上次听光光说他大姨夫，心里就上心了，回去跟自己姐姐姐夫一说，姐夫拍腿，就完全能管上，就看人家愿不愿意管。

老师当着乔红这么说的，光光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是在拿话点乔红呢，看你准备怎么做呗。

白大山一听，这老师是不是有病啊？这事儿你还带家长的？

“你就跟老师实话实说，不就行了。”

乔红冷哼，自己说的话，老师得信才行，她现在说什么，光光老师不信啊，觉得自己是在推脱。

“你说这孩子，他大姨夫做什么的，跟他有多大的关系？”

白大山声音有点不对了。

“他一个孩子，他明白什么？”

乔红起身，得，我也说不过你，你有本事，你找老师去，反正我是不去了，白大山给老师买了一些礼物，老师一看见是他还挺客气的。

“赶紧进来坐，你就是不来，我也是要找你的，光光最近表现不错啊。”

白大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老师顶用，要不俺干嘛那么多家长给老师送礼呢，就是怕对孩子不好，人家都送，你不送，到时候老师肯定对你的孩子没有人家的好。

老师先说光光，白大山听了半天也没有听见老师提起来那件事儿，合计就是乔红想多了被。

说来说去，然后老师话题一转，就提到那上面了，白大山一听，他也是部队里出来的，还能不知道这样的肯定是没选上的，条件不行的，那是你说送就能送进去的？

这都是有名额的，全国才多少名额啊，你怎么合计就能给你呢？

但是当着老师不能这么说话，委婉的说了一下，老师一听，觉得你还是不愿意给办被，你差什么，你可以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