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下。</p>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是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满山的桃花依旧香艳的触人心脾。</p>

袁重霸依靠着一根桃树站着，他的身形有些消瘦，他的双眼之上蒙着一块白布，在他的腰间，有着九个小小的盒子。“我记得我说过，我没有下桃山之前，不要来找我。”</p>

跪在桃山下的大铁马点头，笑道：“我记得少都护说过的话，少都护说过的话，所有的大铁马都不会忘。”</p>

在这个大铁马的身旁，有着十一具大铁马的尸身，他跪在满地的血泊之中，笑着看向袁重霸。</p>

袁重霸继续道：“我已经杀了十一个大铁马，你会是第十二个，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个。”</p>

大铁马尴尬地笑笑，道：“我不是最后一个大铁马，但是总归有有最后一个大铁马，我们只有一千二百人。”</p>

袁重霸看向身前的大铁马，“再给我几年。”</p>

大铁马抬头，道：“我们能给，但是魔族和天启给不了。我们需要那个纵横天下的袁重霸。”</p>

袁重霸的身上逐渐蔓延起一丝丝杀意，“你要知道，你每多说一句，我对你的杀心便重一分。”</p>

大铁马看向袁重霸的双眼依旧只有恭敬，“你是我们的将军，我们知道将军要守着夫人，等夫人阳寿殆尽，我们不能杀了夫人，所以我们只能用自己的命来请将军下山。”</p>

从桃林之中忽然走出来一个戏子，婉转的声音传来，“明天的早上，将军会随你们下山，你先去吧。”</p>

大铁马抬头，满眼皆是肃穆，“多谢夫人。”道完，大铁马已经下了山。</p>

袁重霸道：“小蝶，你怎么来了。”</p>

小蝶伸手给袁重霸擦了擦额角的鲜血，道：“你身上的血腥味那么浓，我怎么可能闻不出来。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可我终究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凡人，你的寿元绵长，终有一天，我会人老花黄，先你而去。”</p>

袁重霸笑笑，道：“我不在乎，便给这世间一百年，看看有没有人能够是我的敌手。”</p>

这便是袁重霸的自信，便是给这个世间一百年又如何？</p>

袁重霸道；“明日，我不会下山，我答应过你，我要陪你到你死的那一天。”</p>

小蝶看向袁重霸，露出一丝溺爱之色，道：“今天你想听什么？”</p>

袁重霸露出一抹笑容，道：“今天便听那离人愁，好久没有听你唱过了。”</p>

小蝶点头，“我唱的戏，你总是听不厌。”</p>

袁重霸道：“你就是将一首曲子唱上一千遍，一万遍，我都听不厌。”</p>

小蝶笑了笑，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玉瓶，饮下其中的酒水，开口唱道：“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剪下一缕愁思........今夜太漫长，今两股痒痒.......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咳咳咳......”</p>

地面之上，一朵血花绽放。</p>

“今人比枯叶瘦比花黄......咳......”她饮下了毒酒。</p>

又是一朵血花绽放。</p>

袁重霸察觉到了不对，他拼了命的冲到小蝶的身前，将摇摇欲坠的小蝶一把拥入怀中。</p>

小蝶的口中鲜血不住的往下流，“我终究不能陪你一生一世，我只是一个凡人，你知道吗，在你骑着高头大马从城中过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p>

袁重霸道：“不要说了，我能把你救活。”</p>

小蝶盈盈一笑道：“你永远救不活一个想要死的人，能够陪你这么久，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早就想好了，我不会让你一直陪我到老，红颜易老，将军白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老去的样子，我是一个很贪心的女人，我只想在你心中留下我最美的样子。”</p>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问你义父什么是道，你义父告诉你，闭眼悟道，睁眼杀人便是道。”</p>

小蝶伸手，摘下袁重霸双眼上的白布，“你们夜阑山的道，睁眼的那一刻便一定要杀人的，现在你的身边只有我，我想让你看到我最美的样子，然后让你亲手杀了我，这样，我就会一辈子都活在你的心中了。”</p>

袁重霸终究是睁眼，两眼淌下一行泪水，他知道他救不活一个想要死的人。</p>

小蝶看向袁重霸笑笑，道：“我美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