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钦上前拜道:“东厂督公曹钦奉旨查案!望贵妃娘娘行得方便!”
万贵妃见曹钦十分轻佻,丝毫不将自己这个贵妃放在眼里。心中十分恼火,正要开口不料身边的女仆呵斥道:“放肆!你这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昭德宫岂是你们这些太监想查便查的?”
曹钦仍旧弯腰躬身,毕恭毕敬。却在一眨眼的功夫抽刀回鞘,那女仆顿时身首异处,鲜血喷溅不止。
宫中大小仆役惊作一团,万贵妃也没想到曹钦如此无礼,也被吓得不轻。
“咱家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宫女对我指手画脚!”
“曹钦!你好大的胆子!就是曹吉祥在我这里也不敢如此!在这昭德宫行凶,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自永乐爷设立东厂以来,王法不拘!谈何王法!”曹钦转向身后的太监,“尚铭!带人围住昭德宫,一个宫仆都不要放走!”
尚铭领命前往,不时将昭德宫中所有宫仆聚到前厅,等待曹钦审讯。
曹钦细眼一扫,高声问道:“昭德宫的管事何在?”
静默一阵,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老太监,不知是因为吓到了还是年迈体弱,走路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
那老太监声音沙哑道:“老奴便是!”
“咱家问你,你可知这昭德宫中大小宫仆几何?”
“共,共三十三人!”
“为何此处只有二十人!”
曹钦突然大喝,老太监猛抖了一个激灵,“扑通”跪地,苦苦哀嚎道:“那十三名宫仆已经在昨夜被杀害!”
曹钦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太监问道:“这些人去文华殿作甚?”
“这些人是本宫派去请皇上到宫中安寝的!”万贵妃突然道。
曹钦满脸堆笑:“敢问娘娘,那是何时派去的?”
“酉时!”
曹钦转念一想:尸体在戌时被发现,从昭德宫到文华殿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凶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十三人杀死并吊在文华殿外,这怎么可能!
正思虑间,忽然看到了锦衣卫的人围了上来。紧随其后的是曹赫、周阳秋。
曹钦还在纳闷这二人如何同来。只见二人向万贵妃行礼后,便向他兴师问罪。
“曹督公,万贵妃的寝宫是你撒野的地界儿?在这昭德宫擅杀宫人,将我大明律法可放在眼里!”周阳秋斥责道。
曹钦正欲还口,此时曹赫便道:“休要以永乐爷压我!朝纲不振,皆是你们这伙阉宦所为,横行朝里,朝外嚣张跋扈,弄得朝中乌烟瘴气,朝外百姓民不聊生,皆是汝等功劳!尔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实在是朝中大臣讥笑之柄也!”
曹钦低头笑而不语:原来这二人早就商量好了!要与我为敌了!
曹钦身后的番役个个怒目圆瞪,如狼似虎,抽刀待战。
周曹二人身后的锦衣卫也不甘示弱,双方针锋相对势如水火,眼看就要在这昭德宫中火并!
“皇上驾到!”众人听闻立马拜倒,下跪恭迎圣驾。
“今日这昭德宫还真是热闹非凡啊!”朱见深不怒反笑道。
众人知道朱见深此时早已龙颜大怒。
“尔等不去查案,却在此争强斗胜,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们了!”众人面如土色,双腿抖若筛糠。
此时朱见深龙身一躬,盯着曹钦道:“查案便查案,伤人就不好了!今日朕就将你们的狗头寄放在你们的肩膀上,如若再有内斗结党者,朕绝不轻饶!”
众人听闻大赦,纷纷退出昭德宫,此时宫中仆人将里外收拾干净侍候在宫外。
风波平静,万贵妃此时倒是倚了理,将头偏向一侧,和朱见深耍起了小脾气。
朱见深拿她没辙,只好佯装生气骂道:“倘若真是曹钦那奴才吓到了爱妃,朕现在就让人砍了他的脑袋给爱妃出气解恨!”
万贵妃仍是气呼呼地道:“曹钦这个东厂督公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当真舍得?”
朱见深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道:“那又何妨?一个东厂督公而已!杀了再换一个,这有何舍不得?”
“不可!曹吉祥父子可是先帝倚靠的老臣,朝中颇具势力。皇上若轻易杀了曹钦,曹吉祥不会善罢甘休,那个时候皇上就被动了!毕竟皇上刚刚登基,朝中根基尚未扎稳,不可先除掉这些老臣!”
朱见深笑道:“那爱妃是原谅了曹钦,原谅了朕了!”
万贵妃恍然大悟,娇嗔道:“又上了你的当了!”
朱见深将面前这个女人抱起,这个女人大好的青春年华已然过去,但朱见深毫不嫌弃。因为在他黑暗的童年里舍生忘死地陪伴,一路走来极为不易,他极为珍视。因为这个女人的不离不弃,是他黑暗的童年里的唯一的一束光芒,尽管他们相差二十二岁,但在朱见深的眼里她已然是豆蔻年华。
朱见深将万贵妃抱到龙榻上,拉下了重重帘帏锦幕……
正是:昭德宫战火平息,二同知私下查案。尸体之上线索初现,锦衣府中再现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