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鸿缩了缩脖子，连忙收回视线，十三姨也不敢吱声，那外婆劝道：“飞鸿那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p>

那外公更不多话，挥手叫来外人。“阿福，都收拾好了没有？”“好了，老爷。”</p>

外公便放下碗筷，自顾自回房，不一会，换了身行头，“走吧。”</p>

外婆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深知外公脾气，说了也没有用，便带着十三姨回房换衣服。</p>

黄飞鸿登时急了，拉住十三姨不让走，那外公当先一步，拍散两人。“小子别动手动脚的。”</p>

黄飞鸿怯怯望了外公一眼，不敢出声。</p>

黄麒英面带尴尬笑容。“岳父，您看，昨天晚上那不是说好……”</p>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们一家子还非走不可，怎么？你广东十虎有意见，仗着明劲大成，还想扣住老头不成？”外公拍了拍桌子，黄麒英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哪里敢……”</p>

外公怒道。“你这丧命鬼，我女儿跟着你没过几天好日子，反倒是人先没了，现在生个儿子，还想来祸害。”</p>

李西来看不下去了。“老先生，一大把年纪，火气这么冲，不利于长寿啊！”</p>

外公当即大怒。“哪来的小子，滚出莫府。”说罢自己举起手杖，当头就是一棍。</p>

‘咯噔’一声，一棍直接把李西来给敲懵了，他是没想到黄飞鸿外公如此暴躁。</p>

侧头望去，黄麒英满脸无可奈何，黄飞鸿也是苦笑，李西来到嘴的话憋回肚子里。</p>

换好衣服，几人出了莫府，外公在前牵着十三姨，黄麒英跟在身后唉声叹气，昨天晚上他明明已经说好，结果今天突然变卦。</p>

外婆在黄飞鸿身边安慰。“飞鸿，这一去又不是不会来，估摸一两年，你外公还会回佛山的。”</p>

黄飞鸿置若罔闻的点着头，目光却呆呆的望着十三姨背影。</p>

恰好十三姨回头，脸上尽是不舍，黄飞鸿心中一痛。</p>

外公似乎嘀咕几句，手上一拉，十三姨连回过头，不敢再看黄飞鸿。</p>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码头，虽是清晨，但此处早已忙碌起来，数艘轮船靠岸，岸边人卖力拉货，喧闹阵阵。</p>

几人顿住脚步，等待客轮到来，李西来连推了把黄飞鸿，示意他早做决定。</p>

黄飞鸿尚自犹豫，李西来也不开口劝，举目环视佛山码头。</p>

较于一年前，码头并未有太多变化，几个岸口唯有他们等待这处客轮口空着，其余岸口都停泊着货轮。</p>

目光移动间，李西来看到前几天刚来时，注意到的轮船，它们静悄悄停在距离码头稍远的岸边。</p>

跟这处码头想比，那边寂静一片，但李西来却能另有收获，他发现有些守卫隐藏在暗处。</p>

蓦然一阵海风，自那几艘轮船处刮来，除了海水的咸腥味，空气中似乎隐藏着另外一股特殊的味道。</p>

李西来目光一凝，一时间暂且忘却黄飞鸿一事，开始沉思这味道背后代表的东西。</p>

‘呜！’客轮鸣笛，缓缓靠岸，梯子也放下，外公未曾多看黄家父子一眼，牵着十三姨便靠近梯子。</p>

这时十三姨也顾不得父亲阻拦，趁其不备挣开手，跑了过来。“飞鸿……”便上前抱住。</p>

黄飞鸿放声大哭。</p>

四周行人尽皆侧目，黄飞鸿一家在佛山并非无名之家，大都认识，顿时惹得周围人指指点点。</p>

黄麒英面色一僵，那外婆脸上也挂不住。“女孩子家家，怎么这么不懂道理？快放开！”</p>

外公的脸早已黑成木炭，大步而来便拉开两人，同时不悦呵斥。“你怎么教你儿子的？”</p>

黄麒英唯唯诺诺，黄飞鸿上前。“外公，你们不要离开。”</p>

兴许是周围人议论，让自己脸上不好看，又或是其他，外公拉着十三姨，瞪向黄飞鸿。“还要让我女儿主动来抱你，真是个废物，以后长大，我看八成也是个窝囊废。”一顿话说得黄飞鸿面红耳赤。</p>

说完，外公当先迈步，不是往客轮，而是向码头边客栈，进了雅间，黄飞鸿允自惴惴不安，不明白外公有何打算，李西来已是了然于心，黄飞鸿外公原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估计他心中早就有决定，现在多是吓一吓黄飞鸿而已。</p>

黄麒英自然也想到，当他听到客轮开走的鸣笛声，心中更加确认，只是黄飞鸿身在局中，还看不透。</p>

几人落座，外公望了黄飞鸿一眼。“就你这个废物，还想娶我女儿？”</p>

黄麒英已然知道，并不插嘴，外婆连忙为黄飞鸿说好话。“飞鸿咱们看着长大的，又孝顺又听话，而且不是外人，日后咱们老了，也不用担心。”</p>

外公冷笑一声。“孝顺又听话？这龟孙子，我问问你，鸦片好不好抽？”</p>

黄飞鸿吓得怛然失色，十三姨惊呼一声。“飞鸿，你……你干嘛抽鸦片？”</p>

黄飞鸿沉痛道，“外公，我知道错了。”</p>

“没用的东西，我要是你爹，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外公一拍桌子，吓得黄飞鸿抖了个激灵。</p>

狠狠敲打黄飞鸿一番，十三姨自然是留下，黄飞鸿喜形于色，一扫忧闷，黄麒英看在眼里，也不再担心儿子。</p>

但红会与霍廷恩的具体消息，仍然没有个准信，两人便集中精力，早出晚归，处理此事。</p>

黄麒英动用关系，与黄飞鸿彻查红会背后的阴谋，却不知道，红会南方的总部，就在佛山城不远的刘家村。</p>

刘家村距离佛山数十里路程，以前本是刘姓聚居地，于一年前，全村人口感染一场奇怪的瘟疫。</p>

上至青壮，下至鸡鸭牛羊，俱在那疫病中死去，这场骇人的灾难，惊动了官府，但几番探查，无法找出背后的源头，随即无疾而终，只是让附近村落的百姓，不要贸然接近。</p>

发生过瘟疫的地方，自然无人敢闯入，只是不知何时，红会悄悄来了，他们似乎一点不怕，占据了刘家村，将其作为南方总部。</p>

红会精锐在此地驻扎下来，村中民房成为他们的住所，在村子中央，有一大宅，赵匹和那少年孙迅正在厅内闲坐。</p>

不时有手下在眼前走过，手中拿着一包包加工过的鸦片，走向后院。</p>

孙迅道：“赵先生真是奇才，这些鸦片加上赵先生的药粉，实在是无往不利。”</p>

赵匹谦虚道：“雕虫小技罢了，添了这幻仙粉的鸦片，保管那些人，抽了一次，想要二次，抽了二次，不忘三次，当三次过后，便瘾至骨髓，彻底无法摆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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