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在林燕妮的陪同下,离开了军情处,冯处长送他们出了办公大楼。
站在办公大楼的大门前,望着高九的背影,冯处长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感到很遗憾,对于南昌城这次战役来说,时间是关键,越早炸掉新丰河大桥,对于歼灭南昌城下的这股日军就越有利。如果能够让高九参与这次战斗,他有充分的把握,相信高九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炸毁这座大桥。
参谋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第29军,以29军的战斗力和士气,很难保证他们能够按时完成这次任务。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上校处长,决定权不在他手里。
裕东县城。
裕东县位于南昌东南方向,距离南昌城153公里,第师目前驻扎在这里。
就在高九等人离开了第九战区司令部的时候,第师师长吴天明接到了战区司令部直接下达的命令,让他组织部队去炸毁新丰河大桥。
吴天明师长今年37岁,中等个儿,身材粗壮,一张国字脸上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连鬓胡子刮得铁青,看上去一表人才。不过,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发现此人眼珠子转得十分灵活,目光有些闪烁不定,给人以狡黠或者说心眼儿多的感觉。
第62师参谋长王文学38岁,是个小个子,小圆脸儿、眼珠咕噜噜的转得更快,精明二字直接就写在了脸上。
在吴天明的办公室里,第62师参谋长王文学说道“师座,参座(第五战区参谋长)这是什么意思?新丰河大桥与师的距离,比咱们还近20公里,为什么要让咱们去执行这项任务呢?”
吴天明正在喝茶,听到这里,他翻了一个白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屑地说道“这还用问吗?新丰河大桥是南浔铁路的交通的重要节点,日军守备的十分严密。距离新丰河大桥不到30公里的高桥镇,就驻扎着日军的一个加强联队。一旦打起来,他们的骑兵和机械化部队,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够赶到新丰河大桥增援。
新丰河大桥修建得那么坚固,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消灭日军守桥的部队,并且炸毁大桥,这谁能做到?
很明显的,派去的部队不仅炸不毁大桥,还会遭到日军的围攻,必定会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他感到有些愤愤不平,原本深陷在沙发里的身子,挺直了腰杆,挥舞着手臂比划道“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他们制定了在南昌城下歼灭日军的计划,如果打不下大桥,那就会承担整个作战计划失败的责任。
师那是他们桂系的部队,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他怎么会用他们桂系的嫡系呢?
因此,他们才会把任务交给咱们,到时候,万一南昌失守了,他们会说是因为咱们没有炸毁新丰河大桥,贻误了战机,把屎盆子扣在咱们的头上,这里面明显的就是包藏着祸心。”
王文学问道“师座,既然如此,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吴天明说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战区司令部把命令直接下达到咱们的师里,这也不合规矩。咱们听军里的,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军座,让他来定夺吧!反正没有军座的命令,我们就不执行战区司令部的命令。”
王文学笑着恭维道“师座高明,咱们报告了军座,即使将来出了问题,军座也会替咱们顶雷的。”
吴天明说道“这件事情你先跟参谋长汇报,听听他怎么说,然后我再出面。”
王文学点头说道“留有余地,这样更好,我这就去给参座(第29军参谋长)打电话。”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第五战区内部派系林立,第29军是中央军的部队,第五战区的高层是由桂系大佬们组成的,吴天明等人自然会认为他们这是给中央军穿小鞋!
这次他们可真是误会第九战区司令部了,参谋长之所以下这样的决心,是因为第二十九军是中央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开战以来,第29军只是少部分跟日军发生过接触,部队的损失很小,建制完整,兵力雄厚。
之所以没调动桂系师,是因为在接下来的围歼南昌城下日军的计划中,师要是用来截断日军的退路,以及负责阻击从其他方向绕道过来的日军的援军的。
公正地说,在武汉会战期间,相当一部分的将领还是尽职尽责的。普通的官兵们,大部分还是英勇作战,不怕牺牲的,他们尽到了一个中人应尽的责任。
王文学离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又回到了吴天明的办公室。他郁闷地说道“师座,我报告了参座(第29军参谋长)后,参座说会报告军座,向战区司令部据理力争的。
刚才参座回了电话,说军座已经跟战区参谋长商讨过了,军座已经同意了战区司令部的安排,这次的任务就交给咱们师来完成了。军座下了死命令,让咱们要不惜代价完成这个任务。他还特别强调,南昌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日军攻下来,否则的话,整个武汉会战的战局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这个责任军座也承担不起。”
吴天明眉头紧皱,又把身子陷进了沙发,靠在沙发的背上,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儿,正要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王文学拿起电话,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马上把电话交给了吴天明,他说道“师座,军座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