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明站了一会儿，犹豫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以后还会给你钱。所以你不用担心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好好读书就行。那个富二代，就离他远一点。”</p>

兰小妹答应得干脆。“行！你住哪里？以后我去找你。”</p>

陆一明挠头。“这个，嗯，还是我来找你吧。”</p>

兰小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里马上就要拆了。学校宿舍有六个人呢！”</p>

忽然瞧了瞧陆一明的神色，笑道：“我知道了。你有老婆了，对吧？”</p>

陆一明一愣。“你说什么？”</p>

兰小妹继续笑：“不然你怕我去找你？可是，咱们总要有个相会的地方啊。要不你给我在酒店包个房吧。或者租一套房子也行。”</p>

她一口气说出这些，熟稔的程度就好像瓜农在摆摊卖瓜。</p>

陆一明一口气喘不上来。“我不是……那个意思。”</p>

兰小妹立即点头：“嗯，我明白。咱们可以先交朋友。开头都是这么说。”</p>

陆一明盯着她看了半晌，双眉一直没有松开。</p>

随后一转头，就要拂袖而去。</p>

这种态度惹恼了兰小妹。</p>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倚靠在门框上，挡住去路。</p>

看着陆一明冰冷的目光，她嘴角微微抽动，似是冷笑了一声。</p>

随后慢悠悠地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p>

手掌拢在打火机火焰上的时候，她微微皱眉的样子，还是让陆一明有点心软。</p>

不管怎么说，她是个没了娘的孩子。</p>

兰小妹似乎没有在意陆一明心里怎么想，抬起头就噼里啪啦甩出好多话。</p>

“哥，你给我的，我得有本事拿，才拿得安心，花出去也畅快。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是那个死了的女人，养我这些年，还不是叫我给她做饭拖地洗衣服？看着好像是白白可以拿的东西，其实要还的更多，说不定就是一条命。黑道我是不沾的，哥你这个该知道。”</p>

陆一明听了，竟无言以对，差点要点头认同她说的有道理。</p>

可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便有了些气。“你爱拿不拿！反正我不要你还。”</p>

兰小妹嘴里吞吐着烟圈，居然有了一丝成熟的风韵，尽管才豆蔻的年纪。“哥，我需要钱。但是我也讲规矩的。今晚你就留这儿吧。”</p>

话没说完，陆一明已经咆哮起来。“是，你讲规矩！你有原则！你干这一行很久了，对不对？”</p>

兰小妹声音比他还大。“对啊！你终于说出来了！我看你憋着不说难受吧！你其实还想说，我跟那个死鬼女人是一样的对吧？没错！我也干了这一行。可我不会走那个死鬼女人的老路！她那么蠢！”</p>

陆一明看着她，感觉心里很痛，好像有人在拧，在割，在刺。</p>

心里的郁闷与愤怒漏了气，无力道：“我原来以为，你好歹说一句‘我没有别的办法’。”</p>

兰小妹冷笑一声，抱起手臂。“办法？想要活下去，我有的是办法，现在我挑了最好的一种。”</p>

“是吗？”</p>

“你用不着拿这种眼神看我。如果你来是想侮辱我，那对不起，不能令你满意。收起你的东西走。百达翡丽是吗？我迟早可以得到那种东西。”</p>

陆一明从那间亮灯的小屋里退出来，好像一个全军覆没的将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