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追赶一边心中暗惊，这个灰影显然对未央山众建筑群非常熟悉，专捡那些偏僻无人的地方逃，因此一路逃出未央山都没有其他弟子发觉二人。</p>

出了山口，那灰影便不再绕弯直线向东，朝着茫茫大海深处直飞。</p>

陆一明凌波追赶，一炷香之后额头便有细细汗珠渗出。毕竟重伤未愈，凡是运用灵力之处就连舞空这样平时轻松的事情，此时若是久了也是勉强。</p>

那灰影似乎看出陆一明的勉强，速度竟也稍稍放缓，显然并不打算真的逃走。</p>

这场追赶变得有趣起来，逃的不像逃，追的也不像追，倒像是情侣间的游戏。你追追我，我故意逗逗你。</p>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陆一明身子渐渐发沉，直到足跟沾了水，连鞋面都溅湿。</p>

无奈只得默诵口诀，唤了一只大龟出来。</p>

这是金眼小牛犊教他的口诀。那大牛在蓬莱的这些日子，除了勤练道法，还忙着驯服一些不听管教的妖兽异兽。听说被他收服的不仅有陆兽，甚至还有一部分水族海兽。</p>

陆一明落到大龟背上，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p>

那灰影此时也不再逃，高高地停在天上瞧他。</p>

陆一明仰头看他。“下来说话吧，非寒，这样我脖子疼。”</p>

那灰影慢慢下降，蒙在脸庞上的一团灰烟散去，果然是非寒。</p>

他哈哈一笑。“你猜到我。”</p>

陆一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你对蓬莱的殿堂非常熟悉，又在师尊的憩室门口徘徊。我猜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大概是潜伏在蓬莱岛吧。而且你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在师尊的憩室里面。”</p>

非寒斜睨着他，嘴角上勾。“昀虚的眼光不错，挑了个好弟子。可惜了。”</p>

陆一明一愣。“可惜什么？”</p>

“可惜这弟子马上要死了。”非寒话音一落，浑身一震，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煞气。</p>

这股煞气之内蕴含极精深的灵力，陆一明哪里有还手之力，被生生震荡开去，身子如一只轻飘飘的纸鸢落入二十丈外的水中，溅起老大一朵水花。</p>

大龟慢慢下沉，十数息之后再次上浮，将陆一明托出水面。</p>

陆一明口鼻一出水，连忙大口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p>

检视身体上下，内伤倒不曾加重，刚刚非寒那一招似乎只是试探。</p>

他呼一口气，对身下的大龟道：“你再慢一拍，我就淹死了。生死瞬息之间，你就不能稍微快一点？”</p>

那大龟似乎对他很不满，身子猛地往下一沉，把陆一明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任凭他怎么说好话也不肯再上浮。</p>

非寒听他唠叨了半天，倒也不恼，只是稳稳地看着他。</p>

陆一明瞧他一眼，他生得样貌出众，此时衣袍御风舞动，足不沾水，端的是一副飘逸出尘的样子。</p>

自己倒是浑身湿漉漉，腰身一下沉在水中，犹如一只落汤鸡落水狗。</p>

他把掌心向上手一摊。“你一直在试探我的实力，现在你看到了，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不过我想不出你要杀我的理由。前不久我们还在夷人村一起喝过酒。”</p>

非寒一声嗤笑。“喝酒算什么，别来跟我套近乎。自你从我手上抢走赤血袭灵珠，你我就已经站在对立面。”</p>

陆一明叹口气。“早知道那是赤血袭灵珠，我才不会抢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