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珙兽化的那一刻。</p>

山下的人，和山里的人也都来到了山顶。</p>

带着面具走在最前方的方公子，和已经杀光了同僚的凌云刚好劈面相对。</p>

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大家都在看着高珙。</p>

包括跟在凌云后面的兰芳。</p>

只是大家关注高珙的原因并不相同。</p>

凌云是想看着高珙杀了顾白鹿，兰芳则是在确认高珙不会真的把陈重怎么样，至于说方公子，他的想法，大概很复杂。</p>

但无论如何，大家都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p>

而这时，高珙已经来到了顾白鹿的面前，他的速度，变得更快。</p>

当然，整个身形也完全的，不像人。</p>

全身的肌肉不规则的凸起，原本还算宽敞的文士长袍已经完全被填满，甚至给人有一种他的衣服里藏了什么怪物，要冲出来的感觉。</p>

他的手指猛地生长出了尖锐而厚重的指甲。</p>

他的脸孔，也是完全的扭曲，青筋一根根地暴起，牙齿直接从嘴巴里穿刺了出来，双眼睁的极大，浓郁的血红色，整颗眼球都充塞了暴戾和杀意，绝对狰狞的脸孔。</p>

绝对狰狞的攻势。</p>

顾白鹿终于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她将手里的刀缓缓背到了身后。</p>

这是看起来极其怪异的一招，就像是面对敌人，都不敢出刀的感觉。</p>

但其实不是，因为陈重知道，这一招，正是‘霜寂刃’里防守能力可以排进前三的藏刀式，将刀背到身后，不是畏惧，是在等待时机，也是在藏招数，让敌人摸不清底细，也在随时调整着应对。</p>

这一藏，就像是收刀回鞘。</p>

刀道有云，藏在鞘里的刀，才是最锋利的。</p>

这时天上有乌云浮动，在那一刻恰好遮住了本就不算明亮的月亮。</p>

漆黑。</p>

黯淡。</p>

在高珙完全来到顾白鹿面前的那一刻，一切的气氛显得很低沉，不妙。</p>

随后顾白鹿出刀了。</p>

顾白鹿出刀的那一刹那，天上的乌云也恰巧又一次移了开去，月色重现，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p>

也给人一种，是顾白鹿那一刀斩开了月色的感觉。</p>

好刀。</p>

陈重在心底为顾白鹿喝彩，他自认自己的刀术已经有所成，但是在看到顾白鹿用刀以后，他才发现，刀道无止境，能够学的东西还有很多。</p>

比起他每晚在院子的中庭里练刀，今晚看了顾白鹿这一场刀战，他对于顾家‘霜寂刃’的理解，对于刀道的理解，都有了巨大的提高，以至于，他居然觉得有些手痒，忍不住有种想要拔刀的冲动。</p>

当然，他还不能拔刀，他也不需要拔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