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吐!”一口浓痰,吐进了蛋炒饭里。</p>
张赌看见了。其他的三个火头军也看见了。</p>
他们愣了片刻,默默的走到了锅边。</p>
“哈吐、哈吐”声不绝耳。</p>
李苍玉顿时乐了,果然,团结就是力量。</p>
这锅里的饭,瞬间就多了半斤!</p>
军官们坐下来喝酒腐败可没有随从什么事,他们必须等着和新兵们一同吃午饭。那些人要么眼巴巴的站在军官身后伺候着,要么就百无聊奈的跑去看新兵训练了。</p>
“喂,你们当中谁是番头?”随从有人大声喊道。</p>
新兵们一个比一个愣,“什么是番头?”</p>
随从们哈哈大笑,“真是一群田舍儿!”</p>
田舍儿算是大唐的国骂之一,差不多相当于“乡巴佬”。</p>
正在厨房里疯狂炒饭的李苍玉感觉自己也受到了污辱,于是悄悄问十年老油条张赌,“番头是个什么官职?”</p>
中文系毕竟不像百度那样博学。</p>
“不是官职。”张赌说道,“这是彍骑当中才有的说法,番头就是一群士兵当中,武艺最高、胆略最强、最能服人的那一个!”</p>
哦,兵王的意思!</p>
“田舍儿,让我们来教一教你们,怎么做番头。”随从们仍在那里叫嚷和挑衅,“这头一件事情,就得是能打!”</p>
“瞧瞧你们这一个个弱不禁风的,绣花的姑娘也能放翻你们!简直给我们男人丢脸!”</p>
“金吾卫就都是这种货色?”</p>
“李光弼不是号称名将吗,他手下怎么会有你们这群孬兵?”</p>
“真是丢人现眼,哈哈哈!”</p>
李苍玉算是听出来了,这些随从不光是冲着新兵们去的。此前李光弼抓了不少的“禁军侠少”,金吾卫和北衙禁军之间早就结下了梁子。今天这些北衙禁军的将佐前来“参观学习”,动机恐怕并非单纯,或许就是奔着“砸场子”来的。如果没有那些军官的授意,这些随从肯定不敢如此胡作非为。</p>
耗子急了还咬人,那些新兵们再熊也受不了别人如此羞辱。他们当中马上就有几个跳了出来,“你们有什么本事,敢在这里瞎叫唤?”</p>
“哟喝,出来几个有种的了!”那些随从们来了劲,“我们没什么本事,刚好可以一个打你们十个!”</p>
“呸!”</p>
“放屁!”</p>
新兵们骂作一团。</p>
“不服?来较量一下!”其中一名随从当场就扒去了身上的外衫,指着叫得最凶的三名新兵,“你们三个,一起上!”</p>
“娘的,揍他!”</p>
立刻就干上了!</p>
北衙的军官们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饮宴,早把眼前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但都熟视无睹的没人来管。欧阳校尉也就装作没有看见,只管一个劲的劝酒。</p>
李苍玉的大灶和油烟窗就对着校场,也是看了个真切。跳出来的三名新兵当中,倒有两个吃过自己给的鸡蛋,一个叫唐杰,一个叫温鹏,都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京畿农家子。</p>
能成为军官亲随的,就算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也绝对不会太弱。一个随从打三个新兵,就如同一头成年的田园犬对上了三只刚孵出来的小鸡,胜负毫无悬念。</p>
那随从下手还挺狠,三个新兵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唐杰还被一拳打破了眉骨,流得满脸是血。</p>
“这么不经揍?”那随从用脚尖挑着唐杰,“还有没有人敢出来较量一下?”</p>
新兵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噤若寒蝉都不敢动。</p>
欧阳校尉忍不住跑了出来,大声喊道:“你们这群废物全都别动,不要再给老子丢脸了!”</p>
早就憋了满肚子气的李苍玉,把大勺往锅里一摔,“混蛋!”</p>
张赌连忙劝他,“不关你事,只管炒饭!”</p>
新兵们又气又恨,但又都不敢动。欧阳校尉骂骂咧咧的跑了回去,继续喝酒饮宴。</p>
那些随从全都哈哈的大笑起来,“果然是一群废物!”</p>
“这满营的废物招来干什么?我大唐的军粮拿来喂狗,也比喂这些人强吧!”</p>
“有道理、有道理!——喂,那边的火头军听着,你们以后不用做饭了!”</p>
“金吾卫的新兵,全都改吃屎了!”</p>
“哈哈哈!”</p>
李苍玉把菜勺一摔,“我去你妈的!”</p>
张赌四个人拼死都没能拉住李苍玉,他像一发炮弹那样的冲了出去。</p>
众随从和新兵们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过来,一个穿着围裙浑身油腻的家伙,像一匹愤怒的烈马飞奔而来。</p>
“苍玉?”新兵们愕然不已。</p>
随从们则是笑得更猛了,“一个火头军?”</p>
“好像来势汹汹哦!”</p>
“真是吓死我了!”</p>
“哈哈哈!”</p>
李苍玉过去先把倒地的唐杰拉了起来,再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往旁边一扔,对那些随从们道:“你们这帮喊着要吃屎的杂碎,谁是番头?滚出来!”</p>
“他娘的作死!”随从们当即大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