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柠早上化了妆，简单收拾后，等叶白过来接她。</p>
昨夜，因为秦锋一番话，她几乎一夜未眠。</p>
听秦锋的意思，苏嵘已经对苏婉茹下手了。</p>
她问秦锋，苏嵘接下来会不会在生意上针对苏家，秦锋回答是，他无法揣摩苏嵘的心思。</p>
但她既然将楚逸留在身边，那么，肯定会为他争取。</p>
到时候，苏家恐怕会易主。</p>
秦锋昨晚劝解她，希望她能适当的和苏嵘联系，毕竟，苏嵘来京都，多半因素是因为她。</p>
这么多天，苏嵘已经联系了他很多次，旁敲侧击询问她的情况。</p>
听得出，因为张柠不允许她以及她的手下接近她，苏嵘特别困扰。</p>
秦锋的话，张柠自然会认真考虑。</p>
她昨晚翻来覆去一直到半夜，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必如此谨慎。</p>
如果以张柠的身份，不方便和苏嵘见面，那么她可以以聂玖的模样和他们有一定的交集。</p>
如此一来，至少她能了解苏嵘那边的动向。</p>
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找借口不搭理苏嵘，是在逃避。</p>
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而已。</p>
叶白见张柠今天罕见的高冷，自从上车后一直绷着脸，抿唇沉思。</p>
他看了她好几次，她一直都神游天外，一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p>
作为话唠的叶白，实在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p>
“我说你魂丢了？”叶白又看了她一眼，语气凉凉。</p>
张柠听到他欠扁的声音，扫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好好开你的车。”</p>
叶白友情提醒她，“今天医馆有三十个名额，你打起精神，不要开小差，给人治病，你要是这副魂不守舍的状态，容易出事。”</p>
这小村姑，今天精神不佳，似乎有事啊。</p>
听到叶白的话，张柠掀了掀眼皮，“三十个？”</p>
叶白点头，“对，师父决定的。”</p>
“他人呢？”</p>
“在医馆，不过，师父说，不要吵他。他还说，今天让我坐在你旁边，协助你，帮忙写处方什么的，这样效率快。”</p>
其实这是叶白昨晚软磨硬泡，就差下跪求来的机会。</p>
昨天下午，张柠给几位疑难杂症病患针灸时，他就在旁边看着。</p>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了解张柠的医术。</p>
她对银针的把控度和对穴位的娴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p>
师父说，张柠的医术，已经与他不相上下。</p>
以前他还不信，根本没将她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可当他真正见识后，却不敢再小瞧她。</p>
师父太威严，不如多跟大师姐学点，有助于他早日出师。</p>
对于让叶白当自己助手这事，张柠并无异议。</p>
到了医馆，和昨日一样，医馆门口已经有病患开始等待。</p>
等早上八点，才会开大门放病人入内。</p>
今天有叶白的协助，张柠的工作也算减轻了一部分，只负责诊断，同样需要针灸等其他治疗方法的，下午再过来治疗。</p>
时间安排合理，治疗也算顺利。</p>
忙活到下午，病人陆续散去。</p>
张柠从诊疗室出来走到院子里，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p>
已经有特别厚的一层。</p>
院子里唯一的绿色植物松树都被覆上了一层白。</p>
她走到雪中，伸出葱白的手，任由雪花落到她的手掌。</p>
叶白刚拿着整理好的病历单出来找她，就看到女孩纤瘦高挑的身姿，亭亭玉立在雪中，她穿着白大褂，仰着小脸，一只手伸在空中，与这漫天雪花融为一体。</p>
特别美。</p>
叶白不忍打扰她，就那么静静的等候在不远处，眉眼温柔的看着她。</p>
早上感觉小村姑心情不美丽，他本来担心她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p>
结果，是他多虑了。</p>
小村姑这几天给了他太多的惊喜。</p>
不管是医术，还是为人处世，都让他重新认识了她。</p>
他不得不承认，她有足够的资本配得上秦锋。</p>
张柠站在雪中，正陶醉着，一股冷风袭来，她冻的打了个寒颤，然后，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p>
她吸了吸鼻子，赶紧缩回落了一层雪花的手，拍掉雪花，哈了哈气，刚打算往大楼里走，就看到叶白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温柔的瞅着她。</p>
温柔？</p>
绝对是她眼花了。</p>
她立刻小脸一板，就踩着脚底下咯吱咯吱的雪花，往大厅去。</p>
叶白看着她堪比翻书的变脸速度，嘴角上扬，就跟了上去。</p>
因为今天的几位病人，病症复杂，还需要继续治疗几次，叶白很为难，拿着病历单，打算和张柠商议解决之策。</p>
张柠只接诊三天，那么，这几个病人怎么办？</p>
就这样打发了，是对病人不负责，如果接着治，张柠也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医馆。</p>
她还需要去补习班上课。</p>
叶白将情况大概说了以后，等待着张柠的决定。</p>
“我没时间啊，而且，我来医馆就得易容化妆，太费劲了。”</p>
张柠也表示苦恼。</p>
叶白沉吟片刻，他眼珠子转了转，试探性的开口，“那……要不，让我试试？”</p>
“你？”</p>
张柠听闻他的话，语气诧异，目光带着浓浓的轻蔑。</p>
叶白被她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看的心里特堵，“你这什么眼神？我好歹也学了这么久了，今天你针灸时，我也在旁边学习来着，我觉得，只要你给我把穴位说准了，我可以！”</p>
张柠:“我不信！”</p>
“你……”叶白站直身子，神色严肃认真，开口的语气更是无比郑重，“师姐，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和师父失望的。”</p>
张柠回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找师父商量，他若是同意，我无话可说。”</p>
“好。”叶白很郑重冲张柠微微愕首，然后去找聂如风，征求他的意见。</p>
张柠一个人闲下来时，脑海里不自觉又想起秦锋的话。</p>
内心百般纠结。</p>
她掏出了手机，摁到通讯录里，看着周倩的号码发呆。</p>
犹豫着要不要播出去。</p>
就在这时，外面似乎有什么噪乱声传来。</p>
张柠站起身，往外张望。</p>
一个小护士跑进来，面色为难，“聂玖大夫，大门口有个人，想进来求医。”</p>
张柠回的机械，“今天诊疗时间已经过了，让他明日再来。”</p>
小护士一脸难色，“我说了，可她不听。”</p>
“这是医馆的规矩，天色马上暗了，我也实在累了，无法继续接诊，你去解释一番，拒了吧。”</p>
不是她端架子，不近人情。</p>
只是这一天下来，三十位病人，加上下午针灸，耗费了太多精气神。</p>
聂如风传授的诊断方法，完全靠几根手指把脉确认病情，需要高度集中精力，在疲劳状态下接诊，诊断错误，是对病人不负责，也是自砸招牌。</p>
这便是医馆接诊限定病患名额的原因。</p>
小护士跑去大门口，没一会，又一脸为难的跑了回来。</p>
“聂玖大夫，她不走。”</p>
“是急性病吗？等不到明天？”张柠问。</p>
如果病人情况危在旦夕，那么再累也得接。</p>
“门口就一个姑娘，她……她现在跪在雪地里，说一定要见着大夫，不然就不起来。”</p>
小护士回道。</p>
“年轻姑娘？”张柠头疼的揉了揉眉心。</p>
实在无奈。</p>
这人都跪雪地里了，想必是病人情况严重。</p>
可既然情况严重，早干嘛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