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可以肯定，不是苏婉茹，更不是宁岚。</p>
宁立华和刘大爷聊完，开了门回到屋里，他看着这陈设老旧的屋子，直接脱了大衣，倒在并不宽敞的木板床上，望着屋顶发呆。</p>
胡同里那个撑着墙壁的口罩女人，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p>
过了许久，不知他脑海里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一个挺身，从床上弹坐起来，从腰间拿下了钥匙串，走到地上立着的旧木柜前，打开木柜，接着开了木柜里头的抽屉。</p>
小抽屉里，放着年代久远的各种玩意，包括女人的发卡，小手绢，最大的物件是一个旧相框。</p>
宁立华取了相框出来，直接坐靠在木柜前，目光愧疚的盯着相框上军装男子身旁的女孩愣神。</p>
……</p>
周倩和保镖小林，本来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苏嵘，因为她进了那个大杂院，他们俩没跟进去，便在不远处等着。</p>
没想到董事长从大杂院里出来，竟然旧疾又复发了。</p>
自从张柠给她开药治疗以后，加上董事长这段时间心情很好，很少情绪激动，她的病情一直稳定。旧疾没再复发过，今天逛个街，却差点发生了危险。</p>
周倩自责万分，胆战心惊的和小林扶着苏嵘上了车，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一直稳定，所以随身携带的救心丸也没带，周倩吓坏了，一边吩咐小林赶紧加快速度开车，她赶紧给苏嵘顺胸口。</p>
苏嵘坐着歇了会，心情渐渐平复，周倩却还是不放心，“董事长，你感觉怎么样？要不我给张柠打个电话，让她帮你看看。”</p>
“不要给她打电话，开车回酒店吧，酒店里有药。”苏嵘缓缓摇头。</p>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如果这个时候给张柠打电话，苏嵘觉得不但会打扰他们一家人过年，甚至会让人误会她是故意的，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p>
苏嵘不让周倩打电话，最后只能开车回了酒店，扶着她进了电梯回房间后，周倩赶紧从包里给她找了一颗救心丸服下，然后又扶着她躺在了床上。</p>
周倩不敢问苏嵘为何出去转一圈突然会变成这样。</p>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苏嵘看到了那些平头老百姓，其乐融融一家人团聚过年，又想到了自己孤身一人，因此受到了刺激。</p>
苏嵘躺在床上休息，周倩在房间里打着转，心里纠结不已。</p>
除夕夜，真的就让董事长这样在酒店躺着过吗？</p>
……</p>
秦锋从台球厅出来后，在商店里买了一些葵花，还有大板瓜子，糖果小饼干等各种零食，拿去了公寓。</p>
他过去时，一到门口，就看到了贴在门框两侧的对联，还有门板上的福字，搁着门板，都能感觉到张柠一家人对于过年的重视。</p>
他敲门，开口的是张德胜，看到他过来，诧异不已，“小秦，你怎么来了？出啥事了吗？这都下午了，你咋不回家？这个点家里不是应该挺忙的吗？对联贴了吗？灶神爷和门神都买了吗？”</p>
秦锋，“……”</p>
“叔，家里有人准备。”秦锋随口搪塞。</p>
“那进来吧。”</p>
张德胜让了秦锋进去，一到客厅，就听到从厨房里传出的女孩的嬉笑声。</p>
“柠柠，小秦来了。”</p>
张德胜喊了张柠。</p>
张柠扎着丸子头，围着围裙，脸上不小心还抹着面，跟个小花猫一样。</p>
看到秦锋，她也颇感意外，“你走过来了，这都快晚上了，你还没回家呢？”</p>
“马上就要回去，给你们买点瓜子零食，晚上看春晚时吃。”秦锋将手上的零食袋放到茶几上。</p>
张柠没想到自己在电话里随口提的一句，秦锋就给她送来了。</p>
她心里满满的感动，更多的是不好意思。</p>
“其实你不用麻烦的，楼下商店里都有，你到现在都不回家，爷爷会生气的，你应该多陪陪他老人家，对了，家里晚上会包饺子吗？”</p>
秦锋很自然的抬手，擦了擦她抹在脸颊的面粉，说道，“王姨应该会包。”</p>
应该会包？那不就是不确定了？</p>
这除夕夜，怎么能不吃饺子呢？</p>
在北方农村，就算是再贫苦的人家，大年三十也会想办法吃上一顿饺子，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更寓意着来年的生活会更美好。</p>
张柠知道，秦锋家就算没饺子，今晚的菜肴也不会差，但她想到秦锋若是没吃上饺子，她心里还是会不得劲。</p>
张德胜听到他们的聊天，笑道，“小秦，今晚可是一定要吃饺子的，你看你阿姨和柠柠她们忙活了一下午了，可惜除夕夜你必须回家，不然你留下大家也够吃，”</p>
听到她爸的话，张柠也是有些遗憾。</p>
若不是除夕，真就让秦锋留下来了，今天她包的是元宝，张莉包的是鱼儿，都特别有卖相，馅是荤素搭配的。</p>
“我们包了很多的，可惜是生的，没办法给你带过去，不然的话就给你带一些，让家里的王姨给你们煮了，你和爷爷尝尝。”</p>
秦锋轻笑，“没事。”他并不讲究这些。</p>
一向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家里就他和爷爷，过年的气氛也不浓。</p>
他们说的什么看春晚，他也没什么概念，以前都是吃完饭后被叶白约出去看烟花。</p>
“小秦，你开车来的吗？”王兰香从厨房出来，朝秦锋问道。</p>
“是的，阿姨，我开车。”</p>
“那这样，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我们包的饺子你带一些吧，我给你摆放在托盘上，你端下去以后放在车后座，回去了赶紧从托盘里拿出来摆到案板上，我撒点干面粉，不会粘的。我们包的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p>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去找份干净的报纸，盖在托盘上。”</p>
听闻是张柠包的元宝，秦锋眸子里盛着期待，“阿姨，就怕太麻烦了。”</p>
王兰香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柠柠今天包的全是元宝，寓意财源广进，我去给你摆托盘上，一会你走的时候端到车上。”</p>
说着就热情的往厨房走。</p>
张柠拦住她，“妈，我去吧。”</p>
“也好，挑你包的给小秦拿上。”</p>
张柠进了厨房，秦锋也急忙跟了上去，“我去帮忙。”</p>
她将圆圆的金元宝饺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托盘上，又用报纸盖上，“走吧，我送你下楼，你早点回家。”</p>
秦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认真的摆放着每一个圆鼓鼓的饺子，她的动作像是拨动着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就好像，她手上的不是饺子，而是什么稀世珍宝。</p>
他柔声道，“好。”</p>
秦锋临走前，便向张德胜说道，“叔叔，阿姨，我爷爷说等过年，他过来拜访你们，到时候大家一起坐坐。”</p>
一听人家当董事长的爷爷要过来拜访他们，张德胜就有些紧张，“你爷爷忙，再说我们在他面前，是小辈，怎能让他过来拜访我们呢？要不我们去看看他。”</p>
“叔叔，我爷爷理应先过来拜访你和阿姨才是。”</p>
前几天，秦锋就跟秦老爷子提过张柠的父母来了京都的事。</p>
按照秦锋的意思，秦老爷子应该早就和对方见面，但老爷子心里一直还是有顾虑，想让秦锋再谨慎的考虑考虑。</p>
一旦双方家长见了面，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p>
老爷子也不会让秦锋做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因此给了他两天时间让他再好好想想。</p>
秦锋再三强调，他已经认定了张柠，老爷子没办法，只能妥协，说过年过来和张柠的父母见面。</p>
秦锋的意思是，直接将俩人的事定下来，订婚。</p>
“行，那到时候你可得提前通知，我们好准备准备。”</p>
秦锋在磐石镇，第一次谈到他的家庭时，只提了自己的爷爷。</p>
张德胜一度认为他是没父没母的孤儿。</p>
后来张柠说，他有个父亲，再婚了。</p>
今天秦锋依旧只提到了他的爷爷，这让张德胜实在纳闷，他的父亲，不插手儿子的终身大事么？</p>
张柠送秦锋到楼下，她多余拿了张报纸，衬在后座上，将装饺子的托盘放到报纸上。</p>
张柠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笑眯眯的冲他说道，“快走吧，除夕快乐。”</p>
“除夕快乐。”秦锋无视青天白日，直接揽住她，在她额头印了一下。</p>
然后松开她，又刮了刮她的鼻子，“我走了。”</p>
“快走吧。”</p>
秦锋开了车门，刚要上车，又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双手插兜，笑眯眯的送他的女孩，“对了，柠柠，你给婉蓉姨打过电话吗？今晚她在哪里过除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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