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秦公子真是女人吗?(1 / 2)

画像上画的正是北凉的山河图,仅仅只是一幅画就能让人感受到下笔之人气吞山河的气势。</p>

画的左下角盖着特属楚家的印章,看这画的材质和时间,已有三十年之久。</p>

三十年……</p>

在场的老元臣都知道,三十年前是楚家帮助皇帝打下江山。</p>

三十年前如果没有楚家,就没有如今强大的北凉。</p>

楚家世代衷心,为皇帝打下江山,这幅山河图所有人几乎明了,是楚家老将军画的。</p>

三十年前,蓝大将军还只是个小屁孩,跟在楚老将军身后,如今他能坐上将军之位,全要倚仗当年楚老将军的一心栽培。</p>

诸葛榕斓清冷道,“不知太后可对皇孙的贺礼满意?”</p>

男人声线清冷,气势沉寒,却又让人无法反驳。</p>

太后一口气梗在心头,不上不下的难受。</p>

说直白些,诸葛家的江山是楚家打下的,三十年前若是楚家想要谋反,根本没有如今的诸葛皇家。</p>

楚家能衷心诸葛家,皆是因为楚贵妃。</p>

她若是说不满意,那便狠狠打自己的脸,还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p>

若是满意,更加让世人笃定,北凉江山是楚家打下的,虽然这是事实。</p>

就是这种事实让她永远觉得被楚家压着!</p>

三十年前一直被楚家压着势头,处处看着楚贵妃脸色行事,现在想来,她都恨不得毁了有关楚家的一切!</p>

强忍着怒意,太后端庄的坐下,僵硬着声音说了句,“哀家,很满意!”</p>

皇帝起身,视线一直落在山河图上。</p>

众人看着皇帝,见他脸色晦暗,走向山河图,伸手抚上山河图。</p>

指尖描绘着上面的图形,脸色愈发的晦暗难懂。</p>

视线落在画轴垂钓的玉坠,伸手握在手中,温凉的触感却烫的他心头难受。</p>

诸葛榕斓凤眸轻敛,薄唇噙着若有无的弧度。</p>

皇帝眉心紧拧,半晌,沙哑暗沉的声音响起,“老二,这山河图,你从哪里寻到的?”</p>

他记得,这幅山河图与那个人一起葬身火海了。</p>

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p>

诸葛榕斓清冷道,“这幅山河图自儿臣记事起便一直在身边,这许是母妃给儿臣留下的唯一念想。”</p>

皇帝身躯僵直,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有意遮掩眸底的情绪。</p>

周围气氛凝滞,皆是看向他们这边。</p>

须臾,皇帝放下手,转身走向首位之上,沉声吩咐道,“将这幅山河图放在朕的龙殿。”</p>

皇后脸色一沉,袖袍中交握的双手绞在一起。</p>

太后亦是脸色微变,只是沉了怒意,没有言语。</p>

一场寿宴因为一副山河图变得沉寂。</p>

诸葛榕斓闲庭漫步的走向位子,一撩前袍落座。</p>

净长五指端着酒盏,圆润的指尖在琉璃灯盏下,好看极了。</p>

俊美无俦的容颜清冷凉薄,眉目星辰,让人移不开视线。</p>

官家千金们的目光皆是看向这边,眸底闪烁着光亮。</p>

楚家平反,二王爷是楚家唯一的血脉,亦是皇帝宠爱的王爷,天之骄子,即便众人不严明,未来储君之位都知晓会是二王爷的。</p>

对面一道视线始终看着男人,水眸潋滟,脸上泛着淡淡的晕红,眉心处势在必得的傲然显而易见。</p>

她缓缓起身,袖袍垂落在身侧,臂弯处挽着轻纱,容颜美艳,红唇轻挑。</p>

众人见她端着酒盏,莲步轻移走向二王爷。</p>

此女子丞相之女,颜攸淸,临城第一美人,亦是临城第一才女,识大体,温婉可人。</p>

她走到男人身前,隔着楠木桌,淡淡浅笑,笑意温婉,“臣女自小便听闻楚老将军的事迹,很是钦佩尊敬,得知二王爷是楚老将军的外孙,只觉得有一次荣幸能敬二王爷一杯。”</p>

女子淡笑,举止端庄,温柔娴雅,令在座的一些王公贵族的公子哥有些移不开眼。</p>

纤白手掌撑在端着的酒盏手前,将酒盏附在红唇处,微微仰头,一饮而尽。</p>

举手投足间,透着大气,却又有女子家的端庄。</p>

男人并未抬眸,单手轻抚袖袍,五指净长的大手端着酒盏,一饮而尽。</p>

放下酒盏,男人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姿令人沉沦。</p>

“儿臣身子有恙,先行告退。”</p>

对着皇帝拱手,淡淡一语,不等皇帝应声,便拂袖离开。</p>

男人单手负后,凤眸清冷,擦过她身侧离开,至始至终,从未看她一眼。</p>

男人身上清浅好闻的气息拂过鼻尖,令她心头沉醉,愈发的迷恋。</p>

侧眸,看着诸葛榕斓步伐沉稳,拾步离开,清冷的月色在男人身上读了一层光晕,翩诀俊美。</p>

颜攸淸水眸轻敛,微翘的眼睫遮掩了眸底的情绪。</p>

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p>

太后脸色难看至极,冷冷瞪了眼颜攸淸,当真是个临城第一才女,见个势头就扑上去!</p>

颜丞相端着酒盏,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太后的脸色,眸底划过暗光。</p>

宴席上,还有一道目光始终凝视着男人早已离开的身影。</p>

原来,他本就是人中龙凤。</p>

蓝蜀冉看了眼自己小妹,低声道了句,“你该放下了。”</p>

蓝灵酒紧抿着唇,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重重掷在桌上。</p>

放不下,在他是阡冶禅师时,她的心已经失了。</p>

如今他不再是和尚,而是当朝二王爷,她更放不下。</p>

即便他为了那个土匪头子让父亲将她打得半死,她还是放不下。</p>

抬眸冷冷的扫了眼远处的颜攸淸,她双手抓住蓝蜀冉的手臂,满脸的乞求,“大哥,你可以帮我吗?我想做二王妃。”</p>

蓝蜀冉面色一紧,伸手捂住她的唇,低斥道,“这里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日后再说!”</p>

蓝灵酒扫了眼四周,不甘心的低头,倒了一杯酒,闷头喝着。</p>

*</p>

灯火摇曳,夜风萧瑟。</p>

男人手执书卷坐在软椅上,白玉指尖掀起一页,眉目如画,气息清寒。</p>

沉稳的脚步声顿在书房外,明净声音传来,“爷,有关秦公子的消息来了。”</p>

男人放下书卷,清冷的眉眼染了几分暖意,“进来。”</p>

明净推门而入,将信封双手呈过去。</p>

诸葛榕斓接过打开,原本温润的眉眼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净长五指微微收拢,俊容骤然深沉。</p>

明净微凝,微微抬眸,扫了眼信函上的内容,亦是脸色一变。</p>

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二王爷,国师大人来了,在前厅等您。”</p>

男人冷淡的“嗯”了一声。</p>

明净蹙眉,担忧道,“爷,国师大人应该也听说了此事,特地来找您的,如今朝堂局势不稳,国师大人应该是劝你先不要轻易离开。”</p>

诸葛榕斓轻睨了眼明净,薄唇溢出清冷的声线,“本王自有定夺。”</p>

前厅灯火通明,国师负手而立,眉心微凝,望着远处的夜幕。</p>

脚步声渐渐而来,国师眉目微凝,看着走进前厅的诸葛榕斓,开口道,“你都知道了?”</p>

男人坐在软椅上,冷淡的“嗯”了一声。</p>

国师立在他几步之远处,紧紧凝着他,“你要去吗?”</p>

诸葛榕斓没有言语,俊容神色不明,凤眸裹着深意如深潭,让人摸不透。</p>

他淡声道,“我不能看着她置身于危险之中。”</p>

国师走过去,脸色有些发沉,“目前朝堂局势你最清楚,此刻你离开,你这些时日所做的一切很可能毁之一旦!”</p>

男人面色沉冷,紧抿着薄唇没有言语。</p>

国师轻叹,“舅舅知道你的心思,但你该试着放手,让她独自面对一切,让她自己变的强大,你不能时刻陪着她,南戎朝堂的事,也不是你能随意干涉的。”</p>

看着男人沉寒的神色,国师转身,道了一句,“该说的我都说了,舅舅相信你能想的明白。”</p>

*</p>

大批队伍走了好几天,再经过三座城池就到了缎荷城。</p>

天色已晚,一路走来从未休息,如今看所有人都很倦意,今晚决定就地休息。</p>

许多人围成一圈,点着火堆,驱寒夜里的寒气。</p>

三个营帐那里摇曳着烛火,太子,将军,韩大公子各一处营帐。</p>

营帐帘掀开,两处营帐里的人同时走出来。</p>

秦陌芫侧眸,唇角痞气一挑,“韩美人,咱两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p>

所有小兵们望向这边,看着纨绔太子又在不停的逗趣韩大公子。</p>

另一侧的营帐帘掀开,笙帡冷着脸色走出来,冷冷的扫了眼这边。</p>

韩九忱眉心划过一丝厌恶,退身两步,冷声道,“太子殿下莫要乱开玩笑。”</p>

秦陌芫挑唇一笑,“本宫倒是想看看韩大公子和笙将军滚营帐,应该很……”</p>

“闭嘴!”</p>

笙帡脸色阴沉,转身黑眸充满怒火的瞪着他,眉心处的厌恶昌盛。</p>

韩九忱亦是脸色一变,薄唇紧抿着,暗中死死瞪了眼她。</p>

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蹦出来!</p>

秦陌芫负手而立,扬眉冷然迎着笙帡怒意的目光,讥诮勾唇,“笙将军思想是有多龌蹉?本宫不过是想看你们比武一场而已。”</p>

她“啧啧”摇头,给人感觉像是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笙将军竟然能将两个男人比武想到那个方面,真是让本宫见识颇深。”</p>

笙帡脸色阴沉到极致,作势要走来,却被对面的少年一个惊叫顿住脚步,“哎呀,天这么晚了,本宫去打点野味。”</p>

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背起弓箭朝着远处而去。</p>

韩九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们几个跟着太子殿下,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p>

秦陌芫并未回头,冰冷的声音直接阻拦,“不用,本宫还嫌他们是累赘。”</p>

笙帡脸色阴沉,冷冷凝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p>

他使了个眼色,暗处的人刚要行动,夜幕中,消失的少年骤然回来,对着他挑眉,“笙将军,本宫想了下,还是又由笙将军陪本宫一同去打几个野味。”</p>

她扬了杨手里的弓箭,戏虐挑眉,“听说笙将军射箭本领天下无双,本宫很想见识下。”</p>

笙帡单手负后,对着暗中的一些人做了个手势。</p>

拾步朝着秦陌芫而去,脸色始终阴沉。</p>

秦陌芫淡笑,掂了掂手里的弓箭,直接抛过去,“接好了。”</p>

笙帡单手接过握在手中,冷着脸跟着走进夜幕里。</p>

所有人看着大将军忽然这么听太子的话,皆有些错愕。</p>

几个副将脸色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跟上去。</p>

韩九忱站在营帐旁,眸色幽深,微微眯着。</p>

他清楚秦陌芫不会无缘无故叫上笙帡,也不知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p>

*</p>

夜幕漆黑,四周极为安静,只有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响彻。</p>

密林深处,时不时的有声音窜动。</p>

秦陌芫顿住脚步,直接慵懒的靠在一根树干上,笑眯眯挑眉,“笙将军,这里面的野味应该不少,让本宫看看你的箭术。”</p>

笙帡冷冷扫了眼她,离她几步之远,将利箭打在箭弦上,缓缓拉开。</p>

箭弦在张力的作用中发出轻微的声音,男人黑眸微眯,力道一松,利箭势如破竹的射出去!</p>

“簌——”</p>

轻微的声音伴随着猎物的惨叫声落下,笙帡握着弓箭走过去。</p>

秦陌芫靠在树干上,唇角冷笑,这就迫不及待了吗?</p>

身形一跃,坐在横着的一截树干上,一脚踩在树干上,手肘打在膝盖上,一棵草叼在嘴里,痞痞的玩世不恭。</p>

四周隐隐有着暗动的风声,她敛眸轻笑,抽出腰间的长鞭凌空一甩,“笙将军,野味如何了?”</p>

远处只有隐暗的风声,她吐出草根,握着长鞭的掌心微微紧了紧。</p>

暗淡的月光下,几道暗影出动,瞬间出现在她周围。</p>

秦陌芫只是玩味地扫了眼忽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人,淡淡挑唇,“哪波的人?”</p>

她微微外头,气息愈发的邪气,“让本宫猜猜——”</p>

“皇后的人?”</p>

“缎荷城匪徒的人?”</p>

“还是,笙……”</p>

话未落,几个黑衣人手执长剑冲了过来。</p>

秦陌芫厉声一吼,“笙帡,再不出来你的手可就彻底废了!”</p>

果然——</p>

远处冷风闪烁,一抹身影骤然出现站在秦陌芫所处的高树下,脸色阴沉,额角青筋暴起。</p>

一双手垂在身侧,掌心泛着红肿,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起了脓包,不论他怎么用内力压制,毫无效果。</p>

疼痒,甚至渐渐出现了麻木的感觉。</p>

那些黑衣人见笙帡出现,脚步顿了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p>

“你对本将军的手做了什么?!”笙帡阴沉开口。</p>

秦陌芫却是痞气一笑,低头笑眯眯的看着笙帡,伸手指了下周围一圈的黑衣人,“有人要刺杀本宫,笙将军看不到吗?”</p>

笙帡眸色微眯,紧攥着双手,却猛地一痛,麻木的感觉也瞬间加重。</p>

那些黑衣人只是顿了下,继续冲了过来。</p>

秦陌芫挥动长鞭,一鞭子打在其中一人身上,目光却是冷然睨着笙帡,“笙将军,你的手想不想要就看你怎么做了。”</p>

笙帡眸色阴狠,眸底的盛怒比暗夜里的寒意更加瘆人。</p>

秦陌芫淡淡一笑,将腰间别着的长剑丢下去,见男人稳稳接住,淡声道,“辛苦笙将军了。”</p>

笙帡紧抿着薄唇,剑眉下压抑着浓浓的黑眸,裹着沉厉的杀意。</p>

她扫了眼周围,却忽然站起身,对着远处的大批队伍喊了一句,“救命啊,有刺客,有人要刺杀本宫!”</p>

随即,笑眯眯弯头,“笙将军,再晚点,你的手可就回天乏术了,这回是不是感觉心脉有些麻痛?”</p>

话刚一落,笙帡果真感觉到心脉阵阵麻痛。</p>

他低吼道,“你何时对本将动的手?”</p>

秦陌芫扫了眼远处渐渐靠近的火把,微微弯头,邪肆一笑,“若是笙将军再拖延时间,本宫的耐心可就彻底没了。”</p>

笙帡紧紧攥着剑柄,终是扬手,和黑衣人打在一起。</p>

只是几招之下,只用了剑气,却并未有杀招。</p>

看着几个黑衣人逃走,秦陌芫飞身而下,长鞭挥动,狠狠打在一个黑衣人后背。</p>

顷刻间,黑衣破裂,红痕乍现。</p>

黑衣人刚想运功,只觉心口一痛,一口血吐了出来,便无力倒在地上没了气息。</p>

笙帡脸色一变,脑海里蓦然闪过之前的一幕。</p>

当时在断崖时,少年的长鞭在掌心抹了一瞬扔给他。</p>

莫非,是那时动的手脚?</p>

“笙将军,你若是让这些黑衣人逃了,本宫可不会管你的手了。”</p>

秦陌芫靠在树干上,双臂环绕,冷笑的看着他。</p>

笙帡眉心紧拧,眸底的杀意尽显,手握长剑,手起刀落!</p>

心脉的麻痛渐渐延伸四肢百骸,当长剑架在最后一个黑衣人脖颈上时,身后传来了大批的脚步声。</p>

黑衣人眸色沉痛,看着眼前亦如杀神的笙帡,低声道,“将军——”</p>

一剑封喉,未说的话永远梗在了喉头。</p>

秦陌芫冷脸看着这一幕,缓缓伸手拍了拍,清脆的掌声在密林里环绕,“笙将军好武功。”</p>

张副将和韩九忱带着人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被笙帡杀死的黑衣人,神色各异。</p>

张副将看着几步之远的黑衣人,后背黑衣破裂,红痕触目惊心。</p>

但在那条红痕旁边,有一颗黑痣!</p>

眸色微痛,他紧紧闭眸,再次睁眸,目光阴狠的等着闲散的靠在树干上的秦陌芫。</p>

笙帡丢掉长剑,沉声喝道,“都滚下去!”</p>

所有人愣了一瞬,瞬间退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