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动静不轻。</p>
一只细白纤弱的小手,无意识地从罗帐里探出,尾指上翘,染着酥红丹蔻的指尖弯曲成忍耐的弧度,随着一声痛呼,那只美丽的小手虚握了一把空气。</p>
腕间戴着的金镯子铃铛,随着起伏而叮铃作响。</p>
像是永远不会停止。</p>
“二哥哥——”</p>
“唤夫君。”</p>
那年轻世子的嗓音,低哑却不容置喙。</p>
那新嫁的世子妃,又软又乖地唤着“夫君”,娇滴滴的语气,能要她家夫君的命。</p>
半个时辰后,隐秘的香味从帐幔中散出。</p>
与芙蓉花香混合在一处,在深闺里徜徉,宛如暮春时节的新梦。</p>
轻风吹拂着竹帘。</p>
脚踏上,规规矩矩搁着一双绣花鞋和一双官靴。</p>
绣花鞋玲珑精致,紧紧依偎着宽大的黑底金云纹官靴。</p>
帐中传出男人意犹未尽的声音:</p>
“再一次,好不好?”</p>
帐中,南宝衣抱着锦被团在角落,眉梢眼角都是从前不曾有的清润娇甜,嘴角却有些红,青丝垂落在榻上更衬出几分纤弱风雅。</p>
她望向萧弈的目光充满了惊恐。</p>
她哽咽嗔怪:“到底是你被下了毒,还是我被下了毒?”</p>
萧弈散漫地盘膝而坐,胸膛上有几道抓痕,后背抓痕更多。</p>
可是他体魄健硕,并不在意那点子抓痕。</p>
他哄她道:“娇娇中的那个毒很复杂的,得确保彻底解开,否则后面复发,会比今天更加麻烦。”</p>
南宝衣不肯,泪盈于睫:“你骗我……”</p>
“未曾骗你。”</p>
萧弈想靠近她,却被南宝衣委屈地躲开。</p>
萧弈挑了挑眉,抓住锦被一角,往自己这边扯。</p>
南宝衣全靠锦被遮羞,却不敌萧弈力气大,只得抱着锦被乖乖被他拽进怀里。</p>
她垂着睫毛不敢乱动:“咱们在这里荒唐,春日宴可该怎么办?”</p>
“春日宴早就耽搁了。”萧弈不以为意,随手卷起她的一缕青丝,“我让余味告诉宾客,你被姜侧妃气病了,没法出去招待,让他们自娱自乐。他们只会迁怒姜侧妃,不会怪你。”</p>
姜侧妃故意在春日宴上作乱,宾客都是看在眼里的。</p>
世子妃被气病,实属情理之中,说不定还能收获一波同情。</p>
南宝衣放了心。</p>
她又轻声道:“二哥哥,我有些渴。”</p>
刚刚,她都快把嗓子叫哑了。</p>
萧弈从床头拿了一盏茶。</p>
他看着南宝衣咕嘟咕嘟地喝完,抬起指腹为她擦去下颌滚落的茶水,丹凤眼渐渐深沉晦暗,神情却似笑非笑:“娇娇喝饱了没有?”</p>
南宝衣呼吸一窒。</p>
……</p>
外间天色已暮。</p>
靖王妃张罗着晚宴,即使南宝衣不曾到场,但因为她提前安排得好,春日宴仍旧井井有条。</p>
姜侧妃带着儿媳妇坐在圆桌旁,其他桌子都坐满了,就她这张桌子没人过来吃酒,所有人都朝她报之以鄙夷嫌弃的目光。</p>
她快要气疯了!</p>
南宝衣生病了关她屁事,凭什么怪在她头上!</p>
她翻着白眼,吃了只螃蟹,余光注意到离席的南宝珠。</p>
她是南宝衣那贱人的堂姐,不知这是要去哪儿?</p>
姜侧妃眼珠一转,带着两个儿媳妇跟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