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好些机密，甚至是他故意透露给她的。</p>

因为他害怕她太久打探不到消息，会离开沈府、离开他的身边。</p>

他用透露机密的方式挽留她，他以为他们将来会在一起，他以为早晚有一天她能知道他的善意。</p>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阿弟仍旧对她旧情难忘，甚至不惜用性命逼迫。</p>

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她颈间的红痕上。</p>

看起来像是蚊虫叮咬，但他知道绝不是。</p>

心脏更加疼痛。</p>

疼得他想蹲下去蜷缩起来。</p>

他轻声：“昨夜……”</p>

昨夜，他离开她的寝屋之后并没有走远。</p>

他站在廊角，亲眼看着阿弟走进她的寝屋。</p>

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游廊下的灯火燃尽，等到露水爬满了牡丹花的枝头，却仍旧没能等到阿弟出来。</p>

可是不知怎的，他心里仍旧怀着一线期望。</p>

“昨夜？”寒烟凉像是回味一般，细白的指尖轻抚过锁骨痕迹，噙起意犹未尽的笑容，“昨夜，很有趣。是不是，小郎君？”</p>

沈议潮正撑伞而来。</p>

他愣了愣，注意到阿兄也在，很快意识到他们在谈论什么。</p>

他想起昨夜轻薄烟烟，却被她扇耳光，最后心甘情愿坐在床帐边替她捉了一晚上蚊虫的情景，眼底掠过不自然。</p>

然而他面上仍然笑道：“是，很有趣。”</p>

他走到沈议绝和寒烟凉中间。</p>

纸伞倾过寒烟凉的身子，他温声：“当心着凉。”</p>

江面上。</p>

双方的船队纠缠在一起。</p>

擒贼先擒王。</p>

萧弈来到对方的船楼上，九尺陌刀横空而来，呼啸着袭向黑衣大盗的头颅。</p>

对方抱着胡琴敏捷地转了一圈，避开他的攻击。</p>

他从胡琴中抽出利刃，和萧弈近身而战。</p>

二十个回合过后，萧弈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突然挑眉。</p>

他分神的刹那，利刃迎面而来。</p>

对方嗓音沙哑：“在看什么？”</p>

萧弈扯了扯唇，抬起沉重而锋利的陌刀，格挡住对方的攻击。</p>

湿润的长风，吹拂起黑衣大盗的垂纱幂篱。</p>

四目相对。</p>

黑纱垂落的瞬间，黑衣大盗转身掠进了船舱。</p>

萧弈没有追赶。</p>

他盯着船舱看了片刻，突然莞尔。</p>

他转了转陌刀，慢悠悠回了自己船上。</p>

船舱里，一名管家模样的儒生迎上那名黑衣大盗：“主人，雍王是不是认出您了？刚刚属下瞧见，您的幂篱被风吹了起来。”</p>

大盗靠在墙壁上，随手扔掉幂篱。</p>

昏暗笼罩着他的脸，只能隐约看见深邃英俊的轮廓。</p>

他哑声：“早在之前，他就发现了。”</p>

管家愣住：“这怎么可能？！”</p>

“他没有攻击过我的左腿，应该是顾忌我左腿有伤。如果我没猜错，是招式出卖了我，毕竟我曾与他交过手。”</p>

管家迟疑：“那……咱们该如何是好？”</p>

“照原计划行事。”</p>

洛水混战，山匪处于下风。</p>

萧弈正要命人乘胜追击，对方突然挂起免战牌。</p>

管家模样的儒生，褒衣博带，走到船头。</p>

他恭敬地对萧弈施了一礼，温声道：“给雍王殿下请安了。草民等人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挑衅官兵，与殿下作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