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p>

随行的下人看着上了马车的孔最，欲言又止。</p>

孔曾在棋盘上落下一子。</p>

于礼不合这种事他知道，可是他更知道那天孔最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p>

“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离开的是我！”</p>

“混账东西，现在你也敢去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了对吧！”他的巴掌高高举起又狠狠落下，“你怎么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p>

孔最深深地垂着头，跪在那里的样子一如自己每次训斥他之后。</p>

“你必须留在陵阳，回京的事，你想都不要想！”</p>

他挥袖要走，但是跪在他面前的孔最却站了起来。</p>

“我的确有觊觎的东西，但不是孔府。”</p>

孔曾清楚的记得孔最看向他的眼神，执拗坚定一往无前。</p>

“你们觉得好的，想留给谁就留给谁，只是我想要的，谁都不能阻止。”</p>

“你不行。”</p>

“孔府不行。”</p>

“谁都不行……”</p>

下人疑惑的看向陷入沉思的孔曾，明明再有一子自己就要输了，怎么对方却思忖这许多时间？</p>

孔曾终于落子，只是这棋子落下去的地方却不是那处明显胜着的地方。</p>

“太傅大人在为公子的事烦心吗？”竟然在下棋这件事上，都明显分神。</p>

“恕小人多言，现在这种紧要时刻，公子不适合回府，您知道的，夫人那里……”</p>

对面的孔曾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长随，“我记得你叫莫大，是孔府家奴出身，你的父亲以前是我的书童。”</p>

提及这个莫大脸上倍感荣耀，“多谢主子记得，小的父亲名叫莫有为，现在也在孔府伺候主子。”</p>

“那你也算是孔府老人了。”孔曾神色淡淡，“即是老人了，就要记得，主子终究是主子，更别忘了，你的主子姓孔。”</p>

莫大瞳孔一征，手指紧张的难以蜷缩。</p>

这话什么意思？</p>

是说自己说的太多，逾越了主仆之别？</p>

还是告诉自己，不论孔最地位如何，他都是自己的主子？</p>

还是说……他都知道了……</p>

孔曾对着他摆了摆手，“出去吧，我想自己下会棋。”</p>

莫大满头冷汗的退了出去，临出马车前，还见孔曾持棋子静坐，观看棋盘。</p>

一棋定输赢固然好，但是只有留下这短暂的一个变数，才能在棋盘上铺陈开其他有趣的可能。</p>

“孔最，生路我已经给你留了，余下的就靠你了。”</p>

孔曾身后的马车，紧邻着的就是身为嫡女的魏紫，身边随行的不仅有墨梅，还有楚氏身边的香檀以及两个婆子。</p>

两个婆子四十上下，一个姓吕一个姓方，都是楚氏身边的老人，因为魏紫入京太过匆忙，楚氏没时间好好教导魏紫一些本应该知道的，所以只能让这两人在路上教导伺候。</p>

方婆子将春日收取的干花瓣碾碎，混上珍珠粉，羊乳，用这调成糊状的东西给魏紫敷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