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最回来了。</p>
双喜站在床前不忍的掉泪,床上孔最被绑住手脚,白釉正用细长竹签拨弄腐肉,从化脓腐败的骨肉里把蛆虫和虫卵一点点的挑出来。</p>
孔最嘴里塞着白布,疼得像个孩子一样哭嚎着拼命挣脱,他几次疼昏过去,又从昏睡里疼醒过来,喉头呜呜的闷哼让人闻之断肠。</p>
孔最不合作,白釉一边要按住他的身体,一面动作,十分辛苦如意拿了冰镇的帕子一个劲的擦着白釉脸上的汗珠。</p>
场面很静,所有的一切都在有序进行。</p>
所有人都不敢看一旁的魏朱。</p>
魏朱的手腕上包着绷带,绷带上透了血,那是她刚才靠近孔最绑绳子时,孔最咬的。</p>
说出了简直难以相信。</p>
从来恨不得把魏朱捧在手心上的孔最,有一天甚至会狠咬着魏朱,杀父仇人一样死不撒嘴。</p>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p>
孔最变了。</p>
敏感暴躁戒备。</p>
谁也不认,不论是谁靠近都无差别攻击,那怕是魏朱也一样。</p>
魏朱安静的像死了一样。</p>
不说话,不吭声,甚至连喘气都是淡的。</p>
只一双眼睛冷的像场暴风雪。</p>
如果孔最的伤势一开始就被人小心救治,那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p>
有人故意延误孔最治疗的时机,给他用一日药,再断上几天,让他伤势不断恶化,却又不至于完全陨命。</p>
可是不仅仅是这样。</p>
当破旧的衣裳褪去,那身上遍布的烫烙,铁荆棘戳弄出的成片破烂皮肉,还有白釉从骨头缝隙里抽出的牛毫小针,无不说明孔最经历了什么。</p>
究竟是怎样的逼迫与凌虐,才能让孔最痛到迷失心智,连自己是谁逗忘记了。</p>
她心尖上的人,竟然被人如此对待!</p>
魏朱拳头攥的铮铮做响,她不会善罢甘休的!</p>
白釉救治了三天,魏朱就整整站在旁边看了三天,等如意给孔最喂了助眠的药,白釉才疲倦非常的召了魏朱到外面。</p>
白釉比划着说了很多,比如说神志不清,比如说恢复不好,比如说一辈子如此。</p>
魏朱却不在意。</p>
“他能好好活的,对吗。”</p>
白釉看了魏朱半响,微微点了点头。</p>
活能活过来,可是因为受到了太多精神上的摧残与创伤,他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对人畏畏缩缩,也可能永远都不会记得魏朱是谁。</p>
白釉突然替孔最难过。</p>
那样看重魏朱的他,有一天却忘了心里最重要的那人,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p>
双喜过来通报,“姑娘,门外有人求见。”</p>
“谁?”</p>
“老陈和关家表公子。”</p>
魏朱顿了顿,“让老陈进来。”</p>
夏天还没过去,老陈却穿了身长袖的衣裳,宽袍大袖看上去不仅累赘而且热。</p>
老陈两只手交叉袖在衣服里,一见魏朱,先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p>
魏朱:“天王盖地虎。”</p>
老陈一愣,“啥?”</p>
“我以为你要等我先说个暗号才开口的。”魏朱站在廊下,“东西都拿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