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能起身了。”陆轶提起田霖来也是松了口气:“前阵子我都替他担心,睡在那儿喊他都不知道应声,我还以为他挺不过来了呢。”</p>
“怎么病的这么重?”</p>
“嗯,”陆轶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太医说,他这病也有一半是心病。之前几年里头屡遭变故,家破人亡的,他一个人硬撑下来,外面看着还行,其实这心力、身子骨都煎熬得厉害。”</p>
这倒是,刘琰也听过这么一种说法,说平常不生病的人,一旦真病起来,那病势很可能会来势汹汹,比一般人凶险得多。</p>
“不过他这么一病,他家那一对侄女侄儿倒是懂事多了。这俩孩子以前养得太娇惯,等田家一倒,他们又把满腔愤恨全集中在田霖一个人身上,好象没有田霖,田家就不会出事,他们的父母也不会死,他们依旧是侯府子孙,过着人上人的生活。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了,他们现在还能衣食无忧,都是因为田霖照料抚养他们,如果没了田霖,他俩就走投无路了。我听说他们现在不但守在田霖榻前,还会端汤尝药了。”</p>
刘琰忍不住笑了:“现在小孩子也这么势利了?”</p>
“家道中落,他们确实也该学聪明些了。”</p>
“可是小小的孩子就这么有心计,会耍心眼了,也不是件好事。”刘琰说:“他们对田霖并非真心感激和亲近,只是为了保全自身。怕是将来有了机会,他们还会反咬田霖一口。”</p>
“那是将来的事儿了。”陆轶坐在刘琰的身边,满心都是她,才没那个闲心去担心田霖的家务事。</p>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了好些话,烤了一大盘年糕,茶水也续了两次,外头日头都偏西了,刘琰这才察觉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p>
她和陆轶竟然什么也没干,就坐在这里说话,硬是说了将近两个时辰?</p>
他们都说什么了?</p>
一开始的话题刘琰还记得,他们说起了陆轶的家事,这好歹是件正经事。后来呢?</p>
后来他们都说什么了?</p>
好象说了钓鱼。</p>
对,是钓鱼。</p>
然后就从钓鱼说到吃鱼,烤鱼、煮鱼、鱼丸,鱼片,鱼汤……说得刘琰都馋了,晚膳琢磨着就让人给上一桌鲜鱼菜。</p>
但后来他们又从吃鱼说到了新书。</p>
这话题究竟是怎么扯过去的,刘琰都不太记得了。总之她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口干舌燥的,嗓子都快哑了。</p>
唔……以前她总是担心和陆轶会坐在一起相对无言,面面相觑,现在看来是不会了。</p>
她和陆轶还挺有话说的。</p>
回宫以后刘琰就让人去打听陆家的事,还有那个王氏。</p>
豆羹早有准备。</p>
他早就打听了不少陆家的事儿了,就觉得早晚会用上。</p>
他没猜错,这会儿可不就用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