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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洗心斋</p>
右使进门时,明镜正拿着金戥子称药材,听着动静眼皮也没抬一抬,只抓抓后脑,又往戥子里补了两朵小花。</p>
右使也不做声,静静站在柜台边看着他动作。</p>
直至最后一味药材也放进了小药鼎里咕嘟着,明镜才抬起头来笑吟吟招呼:“右使大人,稀客呀。听说下界灵光一现,莫不是左使身上封印碎了,把诸位同僚吓坏了?”</p>
“天师所设封印,自然牢固。”</p>
“那右使大人还来做什么?既然不是因为心虚也不是害怕,还能是想到洗心斋来,把心挖出来洗洗干净?”</p>
右使轻咳一声。本只是清清嗓子却牵动伤口,眉头一皱喉咙一甜,便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溢出了唇角。</p>
“来此讨药。”</p>
“左使已薨,世上还有人能伤右使大人?”明镜戏谑看了眼右使,只一眼,他便愣住,眼睛霍地瞪到不能再大,“这是……雪剑?左使?!”</p>
“雪剑所伤,非在皮肉,非入筋骨,而是灵体上留了伤痕,久治不愈,只能——”</p>
“当日天师将雪剑封入龙珠内,才勉强压制得住剑气。如今若是雪剑破封而出,雪剑已生灵性,只怕破封后怨气深重,大杀四方,后果不堪设想!”明镜惨白了一张脸,也不顾位阶高低,一把扯住右使云袖,恳切道,“当日左使与天师打了那个赌才会酿成今日之果,旁人不知道,右使与明镜岂能不知?左使声名可以毁,但真相永远是真相。右使心知肚明,她是冤枉的。”</p>
明镜语气急躁,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放慢语速,调子与眼神都沉了下来,在小小的洗心斋中似惊雷炸响。</p>
“右使在雨花台论道,这道——是该请左使回来,取回她的东西,而非舌灿莲花。”</p>
神之右使垂睫半晌无言,继而静静抽回袖角,转身拂袖而去。</p>
明镜狠狠咬牙:“右使就不怕左使入梦向你要清白?雪剑尚通灵护主,右使的道是为谁而存?”</p>
一只脚已踏出洗心斋,神之右使沉默再三,终究还是回首望向明镜。</p>
他眼里无悲无喜,情绪平和到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p>
他说:“世上岂有无罪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