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残酷，往往大于人性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人的内心历程，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都是无从考究的。

我站在董慧的坟墓前，看着照片里她永远和善的笑容。

小时候的一点一滴，都在我内心上涌。

每一幕都是一根刺，扎进我的内心里，让我无法接受。

海浪声，将我的内心思绪推回海岸，我站起来，望向远处，看着大海上的海鸥，他们围绕着大海飞翔，多么自由。

但是，它们的命运与我一样，看似可以翱翔于天空，自由自在，但是，其实，命运已经被捆绑了。

结局，已经注定了。

花姐为董慧烧纸，她可惜地说：“弟妹啊，你放心吧，阿豪，我会替你保护好的，下辈子呢，你投胎到黄碧莹的肚子里，我们所有人都宠你。”

黄碧莹低下头，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

她微笑着说：“希望，你过来做阿豪的小情人。”

我将黄碧莹拥抱在怀里，她怀孕了，在那天我宣布跟她分手的时候，她就怀孕了，或者，是更早之前，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在意到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寻求真相上。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我无法承受的。

董慧死了，我的父亲，却还活着，他杀了我们所有人，我们的童年，我们的快乐，我们记忆力那最美好的回忆。

都被他杀了。

他最终，也没能超凡入圣。

我没有去看他的审判画面，这一生，我前所未有的希望他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

永远，永远。

最终的真相，我虽然不知道全部过程，但是，我也不想再去追寻了。

就让一切真相，随着那个人的死去，一起埋葬吧。

直到此刻，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真相，没办法接受。

但是，我与刘景辉的区别在于，我并不孤单，即便我亏掉了所有的钱，我也不会一无所有。

我有爱情，有亲情，有友情，我很感谢上苍没有把我逼入绝路，最终让我疯魔。

这个时候，陈瑜走过来，跟我说：“会议准备好了，可以去开会了。”

我看向董慧，她与我，都不太了解董冠英，但是，她如我说的那样，她爱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也爱她。

只是，董冠英没有办法左右一切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没有办法控制疯子。

董冠英也在用他的方式来保护我们，保护那个从小他看着长大的我，保护他一直深爱的女儿。

只是，他没有能力了。

董冠英辞掉了所有的职务，转让了所有的股权给我，然后，接受了同谋的罪名，其实，他可以脱罪的。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或许，他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度过自己的余生，来惩罚自己的错误选择。

如果当初，他没有给刘景辉机会，没有因为损失了两百亿，而不甘心，也没有在刘景辉疯魔的时候给他帮助，只怕，现在就不会这么凄惨。

但是，人生就是这么残酷。

永远没有如果。

我伸手触摸董慧的照片。

千言万语，都化作一股风。

让往事，随风而去。

我转身上车，坐在车上，肥佬回头看着我，那张贱兮兮的脸笑着问我：“豪哥，可以搞事了吗？”